但这点情绪可不够祂吃的啊。
根据经验,人类的负面情绪滋生的比正面的情绪快且多。
可虞夕闲在过往游戏中,对同伴痛苦的共情强烈却短暂,短暂到那点强烈根本不够看更不够吃;
而对于集群的恐慌她也总是能即时抛离自己,很短时间就能安抚自己冷静下来。
简而言之便是情绪有,但消化得快,也不知道是人坚强还是人好哄,搞得反而很难搞。
如果没有另外一条路,已经吃过这样美味食物的祂无法再换用其他人类的情绪与梦境,最终只能靠死亡来填饱肚子。
不是她的虚假死亡,就是祂的真实死亡。
伯爵并未察觉到自己思考了自己能否满足人类的期望,而过山车,已经到站了。
“接下来去鬼屋吧。”虞夕闲的话打断了祂的思绪。
伯爵转了转手杖,不掩自己的满意,“鬼屋?我喜欢。”
原本,是这样的。
伯爵刚答应完,突然又顿住了。
这座乐园哪有“鬼屋”,只有真正住满了梦中鬼怪的屋子。
而这些屋子,是针对一些误入或是特意进入这里的人类,或是意志格外坚定的人类。
这不适合当下带她进去。
但是,要拒绝吗?
身材高大的伯爵垂眸看着身旁的人类,从她身上,某种跃跃欲试的香味正不断传来。
没有梦魇能拒绝如此美味。
祂微笑着,然後听见虞夕闲又主动说了句,“我想先一个人进去,如果能被吓得有足够的害怕,就不用死了吧。”
她一边说,一边紧紧盯着伯爵。
这个当惯了拥有力量者的家夥跟普通社畜可不一样,祂没有掩饰自己表情的习惯。
所以虞夕闲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伯爵把她想自己一个人进鬼屋这件事,当做了一个惊喜。
她直视祂的那双眼睛里似乎带着期盼,“你会一直看着我吗?”
伯爵擡眼躲过她的注视,“当然不会,我还要去处理剩下的麻烦。”
其实是不想看她。
一些细微的变化正在改变着祂,与以往不同,这一次,祂想装作不经意不故意的拿下虞夕闲的一次死亡。
祂既想要死亡带来的足够的情绪当作食物,又想尽量减少虞夕闲对他的记恨。
真是莫名其妙的心虚,伯爵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麽。
虞夕闲不知道鬼屋的真实情况,但她看得出来伯爵在有点躲避自己,继续问道:“那如果我真要死了呢?或者说祂控制住我了。”
“不会,我不去‘看’你,但我能感知到我的梦境里的一切,同理,祂不能在我的梦里完全控制住我的猎物。所以放心吧,如果外来者聚集到那个危害的程度,我肯定会来救你。”祂的语气中,全然是对自己实力的信任。
而这句话,虞夕闲也在鬼屋中半真半假地转述给了一直在暗中窥视着自己的黑雾。
“我是被这里的主人重点关注的人类,之前的情况还不足够你长记性吗?”在踏入这间被黑雾笼罩的房子之後,她的情绪就没再有过大的波动。
没有情绪産出的人类就像是没有腌制过又没放上任何调料的冷冻肉,无法令一个已受重伤的食客産生食欲。
但虞夕闲既然来到了这里,就证明祂还是有机会利用她离开。
于是黑雾将将凝聚成一个影子,像是老式电视机里会出现的横向花纹,声音似是一个中年男性,“那你想做什麽?狐假虎威?”
虞夕闲摇头,“你应该知道我在这里是什麽情况。”
“所以呢?”黑雾猛地低身扑过来,但也只是在虞夕闲面前咫尺的距离停下,“如果你帮我逃出去,我倒不介意告诉你怎样摆脱祂。”
“我帮你?”她反问黑雾,说完不等黑雾说完,又问,“那你能给我什麽?你跟祂对我来说都没差,摆脱了祂却还有你,我为什麽帮你?”
虞夕闲说完,内心升起一股强烈的,被注视的危险感,而这压迫感便来自眼前的黑影。
但伯爵没有反应,也就是说祂只是在吓她而已。
于是她冷静地待在原地,“摆脱你跟祂的办法,我都要。”
黑影沉默了良久,冷哼一声,“真以为自己是什麽香饽饽,与我而言你不过是个比旁人香一些的食物,我与祂是同族,驱逐方法自然是一样的。”
虞夕闲轻笑,“为了一个普通香的食物潜入同类的梦境然後被打成这样?不要说我摆脱你们的方法就是去寺庙请个护身符或是正气的神仙。”
黑影陷入沉默。
虞夕闲:“……”
“不会吧?”
黑影还是沉默。
她也愣了一下,“原来这麽简单啊。”
黑影咬牙切齿道:“我们到底是精怪中的一种,属性克制,没有办法。”
虞夕闲忍不住笑出声,似是与祂亲近了几分说道:“不过你可真没脾气,被打得都散成这麽多份了,都没想过临走之前给伯爵来一下。好了,告诉我该怎麽帮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