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璧一袭白衣,静静伫立在船尾。
他嘴角含着温润笑意,视线停留的远方,仿佛还存留着方才那二人走过的残影。
……
最终,这桩鹰雕伤人的罪过,还是稳稳落在段冽头上。
丹卿想争都争不过来。
段冽被召进宫的那天,丹卿坐在繁花怒放的院子里,心神不宁。
虽然段冽跟他说,让他放宽心,只管等着瞧好戏,可丹卿也分不清,段冽这番话究竟是宽慰居多,还是他真的有把握。
龙椅上那位,如今看他哪哪儿不顺眼,段冽真能全身而退?
想想都觉得不可能。
一直到下午,才有消息陆续从宫里传出来。
楚铮派回来的小厮告诉丹卿,金銮殿上,韩世子状告肃王纵鹰恶意伤人,且已非初次,罪上加罪,请求圣上制裁严惩。
段冽倒也没辩驳,他在殿上大大方方认罪,一举震惊所有人。
紧接着,段冽向皇帝呈上更多证据,那些证据则直指韩世子。
这些年,韩世子与五皇子相互勾结,双方伙同密谋,不仅贪污受贿,更是利用这些银子,在暗地里培养出一批秘密势力。
做皇子的,但凡想上位,都有见不得光的秘密。
只是这些秘密都捂得极严实,哪能轻易让人抓住小辫子。
五皇子当场就吓傻了。
他本是上赶着来看肃王好戏,哪知吃瓜吃到最后,这把熊熊烈火竟烧到自己身上,还怎么灭都灭不掉。
扯出这桩大案后,龙椅上那位对段冽的处罚,比起韩世子与五皇子,显然就不够看了。
韩世子当场被剥夺爵位,全族充军。
五皇子押入宗人府,等待最后的处置。
至于段冽,只需闭门思过整个月。
这偌大京城,所有人都当段冽凶恶嗜杀、树敌无数。
实际上,这位肃王殿下也很会“看碟下菜”。
被他狠狠揪住奚落得罪的人,多半都有把柄捏在他手中。
气候逐渐炎热,沐兰节已然过去好几天。
丹卿想着段冽肯定还没吃粽子,便让厨房蒸了些甜粽,悄悄送去他府上。
到底是关禁闭时期,凡事低调为上。
段冽把每样馅料的粽子都尝了个遍,有桂花紫薯、绿豆栗子,还有红枣葡萄干儿馅的。
丹卿见他甜得皱眉,一直拼命饮茶,有些好笑。
轻咳一声,丹卿略不自然地拿出个五色香囊,递给段冽。
段冽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他不可思议地上下打量丹卿:“你还会绣这个?”
丹卿无语:“香囊是买的,里面装着的,才是我赠给殿下的回礼。”
段冽挑高眉梢,嘴角露出几分想掩藏,却怎么都藏不住的笑意。
解开香囊,段冽从里面倒出一颗雪白鹅卵石。
捏着这颗小石子,段冽难以置信地瞧一眼丹卿:“就这?你在雍州湖边捡的破石头?”
丹卿觉得这位殿下很招人烦。
他解开自己香囊,从中取出另颗几乎一模一样的卵石。
眼神闪烁,段冽忽地拢袖,轻咳两声。
啧!原来竟是这种意义么?!
还怪叫人不好意思的。
丹卿望着莫名脸红的肃王殿下,认真替他的石头申辩:“这不是一般的雪卵石。”
段冽似乎很嫌弃的样子,明知故问道:“怎么不一般了啊?我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不就普通石子嘛!”
丹卿也不指望这位殿下识货,他淡然道:“它们本来只是普通石子,但现在不普通了。这两块石子可以相互感应通讯,殿下若有急事找我,可用掌心将它捂热,然后殿下的石子,可以把要说的话传达给我的石子。”最后丹卿还加了句,“心诚则灵。”
段冽:……
段冽直揉额角:“你听哪个‘高僧’瞎说的?被忽悠了多少钱?”
丹卿气得想翻白眼,他面无表情道:“殿下爱信不信。”
段冽见他生气,憋笑道:“那本王现在来试试。”
丹卿一本正经拒绝:“不行,石头里蕴含的天地灵气不多,还是留着日后急用时再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