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就不该送家眷入京畿,忠臣遇不见明君。”
一个副将道。
“在此君王治下为臣,都督都家破人亡,何论吾等。”
另一个将军道。
“从兰州到凉州,从凉州再到这汉中,年年征战,为百姓可,为如此君王,不可!”
再一个将军道。
“为如此君王,不可!”
又是将士震星辰的吼声。
“好,那便与我杀入长安!”
江怀懋掷刀尖戳地,激起烟尘无数,刀柄晃而复立。
只一手挽弓一手搭箭,射下国姓“赵”
字战旗。
而他身边副将范霆尤似等这一刻许久,立时从旗手手中夺来原本举在第二高的“江”
字旗帜,抬臂升举代替本来的至高位置。
江怀懋重转马头,乃长安方向,目光落在身畔至今为止一声不发的苏彦身上,问,“不知副都督何意?”
话语落下,他已经驾马踏前一步,身后将领战旗随之而动。
进一步而止步,回眸又看苏彦。
苏彦未随他同步,尚且在原处。
江怀懋朝他拱手,“江某永感太尉大人昔年教导点拨之恩,然人各有志,既非同道,就此别过。
只是战场刀剑无眼,沉璧珍重。”
秋风瑟瑟,杀意腾腾。
一马当先的统帅策马疾奔,领大军浩浩荡荡攻城去。
*
煌武军号称四十万,其实不足三十五万,其中还有八万乃苏家军。
故而如今揭竿而起的兵甲满打满算二十七万。
而原本拱卫京畿的兵甲十五万,分别为城防五万,其余十万屯守在城郊诸镇。
八月十一凌晨,敲响战鼓后,便是二十七万将士攻城,对战五万守城兵甲。
兵书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
如今时下,五倍有余,自可直接攻城。
然大军才从汉中战场鏖战下来,又奔四百余里路途至长安,劳乏至极,京畿城防军则可“以逸待劳”
。
加上江怀懋新伤未愈,旧伤发作,如此可谓“人和”
不占。
原定昼夜之间攻破长安城,却并不顺利。
又因此处乃长安京畿,虽天子多有荒唐,然相比各地灾乱流民,皇城脚下的百姓相对富庶安稳。
十中七八更是世代居于此间,如此较之从边地起兵,只闻威名未见其人的江怀懋、煌武军,长安臣民原是对天家更有感情。
故而,亦不可能等城中臣民开门迎人,不战而降。
此乃不占“地利”
。
八月十二日暮,攻城未止。
未央宫中的天子闻苏家军尚留渭河畔,未曾参与攻城,不由信心大增。
又得臣下分析献策,两军交战,当心战为上。
遂索性生出阴毒计,将李氏尸身剥衣赤|裸悬挂城楼,如此诛心。
以争夺时辰,待勤王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