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浮手中原本握着的杯子不小心摔落在地上,褐色的咖啡液和破碎的杯子碎片四处洒落,那咖啡液溅落在他锃亮的皮鞋上。
他蹲下身去,默默地捡起那些碎片。在捡碎片过程中,不小心划破了手指,有鲜血渗了出来。但他却浑然不觉疼痛,只是坚持把碎片拾完,丢进垃圾桶里。
施芫见状,连忙去找来拖把。
祝浮扔掉碎片,刚一转身,一包消毒棉就递了过来。
祝浮不禁一愣。
纪辞序把消毒棉递给祝浮,并往祝浮的手指处扬了扬下巴,过程中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祝浮反应过来,擡手看了眼自己的指间,这才发现指节处不知何时多了一道口子,鲜血还在往外渗着。
祝浮伸手接过消毒棉,正欲说什麽,然而纪辞序却转身就离开了。
施芫这时刚好拿着拖把赶了过来,刚好看见眼前这奇怪的情景。她总感觉这两人之间的氛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劲儿。便忍不住发问:“你们吵架了?”
祝浮把那个消毒棉包装打开,把消毒棉摁在伤口上,面无表情地说了句:“我跟他吵得起来?”
“总不可能是打架了吧?”
祝浮没应,只是看着那消毒棉,故作随意地问了一句:“如果你的闺蜜做了什麽违法乱纪的事,你还会和她做闺蜜?”
施芫很认真地思考了一番,“我还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是我相信她不会的。”
话一说完,施芫很快又回过味来,追问:“你怀疑纪所做了什麽违法的事?”
“滴”的一声轻响,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程且之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三个又舒服地趴在他旁边。
三个又听见门开的声响,激动地从沙发上一跃而下,两三步就走到了门口,摇着尾巴,嘴里发出热情的声音,欢迎纪辞序回家。
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的张旸也听见了声响,他猜到是纪辞序回来了。换做平常他早就和三个又一样屁颠屁颠地跑到玄关迎接了。但是今天却不会,因为程且之在外头。
今天从学校回来,开门便看见程且之在沙发上坐着。程且之很是友好地跟他打了个招呼。张旸心里莫名有些别扭,不太自然地点了点头,随後便一声不吭地走进自己的房间了,之後就一直待在房间里,一直待到现在都没出去过。
纪辞序来不及换鞋就忙着回应三个又的热情欢迎,蹲下身正要脱鞋,三个又便立马蹭了上去。他无奈地笑了笑,摸了摸它的脑袋,三个又这才渐渐消停下来。
程且之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忍不住轻轻笑了一下。他起身走到玄关处,看着纪辞序,带着几分打趣的口吻说:“你现在下班越来越早了。”
纪辞序刚要开口说些什麽,却见程且之冷不丁地蹲下身子,凑近他,在他身上使劲嗅了嗅,一脸严肃地问:“你身上什麽味道?”
纪辞序愣住,问:“什麽什麽味道?”
程且之的脸上露出一种少有的凝重,“你今天去哪里了?跟哪些人接触了?”
纪辞序答:“我没去哪里,一直在公司。”
纪辞序换下鞋子,程且之的目光顺势落在了那双鞋子上,发现鞋子上有一滴已经干涸的血迹。
程且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连忙夺过鞋子,问:“这血是谁的?”
纪辞序想了想,答:“应该是祝浮的。”
“居然是他?”
纪辞序察觉到这事情不简单,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赶忙问:“怎麽了?”
“你记不记得我们在那巷口闻到的味道,我晕倒那次?还有在代名店被泼的那次?”
“当然记……”纪辞序下意识地答了一句,不过话没说完,他便瞬间反应过来,“那血是他的?”
程且之点点头,把鞋放到一边,走到沙发旁,坐下,继续道:“这血我闻着过敏,但是别的人却不会。後来我回去收拾那件血衣的时候,罗纤哲一闻着那血,像犯了瘾一样忍不住就要下口吃。我感觉他的反应不对劲,急忙去叫医生检验这血。”
纪辞序坐在程且之旁边,问:“然後呢?”
“有毒。”
如果当时没拦着罗纤哲,後果可想而知。
这麽说来,他的过敏还救了他一命。
程且之继续道:“你们不是把那只红汼的尸体化验结果给公布出来了吗?医生进行数据对比过後说这血液的毒性和汼的毒血具有共同性。我就猜或许这个人就是养汼的人。”
豢养虫子没什麽,关键是他豢养的虫子杀了人。
程且之把这些话说完後,便静静地等待着纪辞序的回应,可很久过去了,却始终没听到纪辞序有什麽反应。还以为纪辞序有些难以接受,便想出声安慰。可谁知,他侧头看过去,却发现纪辞序一脸平静,并没有露出一丝惊讶。
按常理来说,如果他的朋友做出这种杀人犯法的事情,那他定然不会这麽冷静,绝对会马上冲上去问个明白。
程且之心中有了猜测,但他不敢相信。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你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