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溱叹气,道:“毕竟我要大一点嘛,是做兄长的。”
小时候,爹常说什么“等你长大了,要好好照顾太子府的弟弟啊”“那是你亲弟弟,知道吗!亲的!”,那时候他还喜滋滋地承诺,说了无数次“一定”,可现在他不仅没有好好照顾弟弟,还被弟弟从里到外的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爹要是还在,他已经被打死了。
“啊!”卫溱哀嚎着仰倒,“谈情说爱怎么处处都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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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上旬,卫溱收到了来自宛州的第一封来信。
【卫衍之亲启】
是雪霁的字,与他本人一样美,还透着沉肃。
卫溱打开信封,拿信时扯出了一物,掉在信封上。他伸手捡起,发现是个手指长、半掌宽的山茶玉签,做的精细润亮,别致又好看。
卫溱就喜欢这种讲究东西,便勾着穗子继续看信。
【衍之爱鉴】
爱鉴。纵然是卫溱,也要为这两个字一颤。
【今日是小雪,待信寄到之时,想必便是大雪前后,届时宛州必定雪倾。昨夜得遇梦中见你一面,此时便想若是能抱你入睡,必然暖如暑夏。】
“嘁。”卫溱低声说,“我又不是炉子。”
【折芦来信时说,我走这两月,你有十七日未用晚膳,有七日未用早膳,有两日议事到天明,有一月余的时日处理政务到丑时。旁的不说,且记住我走时的话,若再见时你瘦了,别怪我不疼你。】
“操。”卫溱一屁股坐下,“折芦果然是个告状精,明儿就把他的皮扒了!”
【折芦是我留下来看着你的,勿要动他,也休想哄骗威胁他报假信骗我,我会知道。】
“好吧。”卫溱趴在桌上,“晚点再扒皮好了。”
【我这两日听到了不少闲言碎语,都是有关你我的,本不该任由他们猜测你我的关系,但是我喜欢听见你我的名字摆在一起,不管在京都还是边境,你我始终是一体。我告诉了所有人,我是你的人,为你驱使。】
“……傻子。”卫溱很操心,“这样说有损威严,这点浅显道理都不懂。”
【从今日起,我会每日给你写一封信,若是送信的路上不耽搁,那你也会每晚收到一封信。在宛州的所有事我都会告诉你,你若在京都有什么不开心,也记得告知我,莫要瞒我,我会不高兴。】
“知道啦。”卫溱伸手弹了弹信纸,“字里行间都是小孩语气。”
【雪霁亲笔】
卫溱又从头到尾地看了两遍,这才从柜里找出个檀木匣子,将书信放了进去,然后将山茶玉签放进了近日看的书中,替换了原来的书签,最后又翻出了信纸。
【雪霁】
“不对。”卫溱将信纸揉成一团,扔到了篓里,又找出一个小匣子。这是之前祝观澜送过来的,全是时新的信纸,花样雅致非常,定然比普通的信纸好。
卫溱找出张红山茶留底的信纸,重新提笔。
【雪霁,展信佳。
前日是大雪,京都的雪来的慢,怕是要等到腊月后。宛州天寒,记得多穿衣,莫要让自己显得好看就故意少穿,把我偷偷塞到马车里的大氅也穿上。不太谦虚的告诉你,那上面还有我绣的小鸳鸯,也算做个标记。废话不多说,记得听话就成。
你主人亲笔。】
容雪霁留恋地摸了摸干透的笔迹,几乎能想到卫溱趴在书桌前,一边用脚后跟点着地,一边慢悠悠写信的模样,说不定写着写着还要嘟囔他两句。
卫溱照猫画虎地在信封里留了东西,容雪霁捏大了口子一看,发现是朵花笺剪的山茶,歪歪扭扭的,花瓣都给剪碎了。
他笑了一声,将信封和小物撞进匣中,又转身去将柜中的大氅拿出来。
这大氅是宫中绣娘绣的,一式两样,黑白两色,他这件是黑色的。容雪霁提起灯,仔仔细细地检查着袍摆处用金线绣的竹从和云纹,却没找到卫溱的小鸳鸯。
最后他翻面一看,在心口处那位置看见了一坨金色绣样。
定睛一看,分明是两只丑不拉几的小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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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大卫:呸!你才小鸭子!
小容: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