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陆泊眼中出现一丝怀疑,但很快消失。
盯着她:“不接吗?”
冬旭看看他,接起了。先是小女孩的声音,喂喂地叫她。
她停了半秒:“喂…”
后来才是程锦。
他咳了一声,声音是带病的孱弱沙哑。
“抱歉,咳,侄女不小心拨到了。”
立马地,小女孩喊道:“舅舅,你发烧就不要说话了。”
程锦说抱歉,便立即挂了。
从她的沉默,陆泊一下了解是谁。
他头垂低,贴着她耳侧,声软着:“别跟他联系了。”
没得到她马上回应。
陆泊:“嗯?”
她才看向他,目光有些空:“哦,好。”
半久后,陆泊认真地:“冬旭,我知道你跟他感情很好。但有了我,该和他保持距离了。我不愿意分,更不愿意让。”
男士的白色卧室里,家具简洁,时有断断续续的咳嗽。
徐葭盈坐在床边,侧着脸趴着。
她无聊地看看手机,一分后,按下黑屏键。
才瞟向床上,好奇:“舅舅,为什幺要打这个号?”
程锦戴着口罩,拳头温雅地抵在唇边咳嗽,淡淡地:“舅舅记错了。”
下班回到家,冬旭脱衣洗澡。
温温的水打在脸上,她闭着眼,不舒服与压下不舒服像两条植根,彼此打结地不断螺旋式在她体内生长。
十一点,门突然一声敲响,节奏有着某种熟悉的敲打频率。
冬旭看去猫眼,涩了喉。
她紧紧握住门把,没有开门,但也没有走开。她低着头,指腹在门把上磨了几个来回,再一个抓紧,手心的汗越来越多。
十分钟后,他还是没走,她咽了下喉,才轻轻慢慢开口。
“什幺事?”
“抱歉,打扰了。”他慢慢地,“楼下药店关门,咳,实在没有办法。请问有退烧药吗?”
冬旭更用力地抓住门把,像溺水者死抓着一个救生圈。
“噢”她艰难地,“我这没”
她话还没完。他像一座被掏空的山,苍白脸色上又白一层,轰然间重重倒下,就这样死尸般倒在门前。
冬旭瞬间放开了门把,她先是呆了,然后额头一下抵在门上闭住眼,像是也在求救。
突然病成这样,她知道他并不是那幺脆弱的人。一种欠疚深深涌上来,她喉咙微苦。
冬旭终于打开门。
她使尽全身力气将他扶到沙发躺下,见安置好,便烧水,又奔去卧室翻出药箱,汗水大把地冒。
那时程锦微醒,她端着温水,掌心放药凑到他嘴边。
程锦有点痛苦地闭眼,吃下药后,过了较久精神才恢复些,虚弱地像被雨湿透后的一张薄薄白纸。
她坐在另一侧沙发,偶尔看看他,偶尔看看窗外。
午夜的夜色继续往四周扩,程锦看向她,压抑着咳,但还是忍不住咳出一声。
见她看来,他目光发柔,对她弱笑了下。
“我想起小时候,你总给我备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