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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将啓的门扉08（第1页）

第59章将啓的门扉#08

◎这一次我不会再怕了。◎

我没有直接说出那个被回想起了的但还是有些模糊的答案，只是静默地拉着降谷零，开始沿着梅原屋外这条不知道终点是在哪里的冗长坡道，快步走出。

也许还是因为刻在记忆深处的永远也抹不去的恐惧，我拽着降谷零的手犹如拽着救命稻草，手指交错间扣得很紧很紧。

降谷零也没有急切地追问我想起来的那件不得了的事到底是什麽，他同样沉默着，感受着掌心的传递着不安和颤抖的力道。

我垂着头看着脚踏出的每一步，没有注意到侧後方那道从紫灰色眼瞳中透出的担忧眼神。

眼角馀光所瞥见的景象与十多年前自然是大不相同的，可身体记忆中的那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让我渐渐开始觉得这条路是曾经走过的。

那时候的白色面包车，途经长长的坡道时那种随着车身而重心後缀的轻微压迫感……

每走出的一步都让我心底那种即将触碰到记忆真相的慌张感愈发的强烈，以至于并不算远的一段路，我却走得异常辛苦。

降谷零的猜测像是叩打着记忆之门的指节，我也渐渐回想起了水缸之外那个压抑的空间，还有深藏在地下才会有的阴凉和幽森。

“降谷。”

沿着坡道走了许久，我才重新出声叫了降谷零。

我没有转回头，也没有在说话的时候停下脚步去看降谷零的眼睛。保持着继续拉着他的手前行的步调，就好像这份均匀的动态平衡是我安全感的来源，我不敢去打破罢了。

“嗯？”降谷零回应了一个连气息都听着十分柔和的鼻音。

“我想起来的那件事，是当初我不是被诱拐的，带我走的那个人我也认识。”

不仅认识，而且还与我关系匪浅。

我一贯直来直去的性格让我不会在说这件事的时候有过多弯弯绕绕，开门见山地就点出了最关键的信息。

话中巨大的信息量惊得降谷零睁大了眼睛，“诶？”

“如果我是被强迫带走的，或者被哄骗走，他们应该对我采取强制手段才是。作为诱拐犯，绝不想对人质毫无保留地暴露路途之中的信息，但一路上根本没有人阻拦我往窗外看，他们完全不怕即便是不满十岁的小孩但也可能记下路段然後把他们暴露出去这种事……”

降谷零的表情很凝重，不再出声地听着我说。

“那是因为我都是自愿的，从被带走开始就是。而能让我随随便便就跟着走的人，我一定对他持以高度的信任，那谁能又能给我那样无条件的信任呢？”

提到“信任”二字时降谷零应该深有体会，即便是现在的他都没能得到我的信任，就算小孩天真单纯，但是能让我付以彻彻底底的信任的人……

“也许那个人就是消失的北野教授吧……”

听似平静的叙述语调显得有些太过刻意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麽压出如此冷静的声音。只是在句末停顿下後的换气之间，气息的微微颤抖还是将我的恐慌和胆怯暴露得彻底。

我怎麽可能不害怕？

这还是一件越想越恐怖的事。

联系起“我本来就是北野星”这条信息，那个北野教授和我是怎样的关系不就显而易见了吗？

那还能是谁呢？

不就是北野星的父亲嘛，那个後来在东都大学查无此人的北野。

这个结论也太嘲讽了些。

可我也推理不出这个结果以外的答案了。

对于小时候的事情，普通人在长大之後基本都会忘得一干二净。父母之所以会被记住，那是因为积年累月的一同生活，每一日都在脑海中重复刻画着所见到的父母的印象。日复一日如此重复着，所以这些画面才成为了永远都忘不掉的记忆。

我之所以对这位身份是“父亲”的北野没有印象，除了创伤後应激而强行遗忘过，也是因为我与所谓的北野教授根本没有细水长流的相处生活。

长年累月而堆积下的深层记忆会让人难以忘却之外，还有一种记忆是即便过了多年也可能忘不掉的——足够使五感收到无与伦比的震撼的大事。

比如某种童年阴影，再比如某些重大事故。

这不正是神奈川的惨案？

所以，我想起了那个水缸之外的身影是什麽模样。

那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戴着眼镜，好几天没有剃过的胡子杂乱地覆在他的下巴和两腮处，过于消瘦的体格让他的面相看起来有些刻薄。

只要再见到他一次，我一定能够认出来，即便过了十几年，那张面孔的骨相我也不会再忘。

他不是朗姆，而是北野教授。

十五年前东都大学的校庆上，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也见过北野教授。

不仅仅是我，还有人能把他认出来。

我想起的事远不止如此。

和朗姆有关的信息也随着记忆的回拢而逐渐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