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问过了,应该是青年救国会的人。这次去了好几个人要炸游行的日军。他是最先出手的。可惜没炸到军官,只伤了几个士兵。’
‘是条汉子。山野铃木怎样了。’
‘重伤!估计一时半会下不了床,这厮真是好运气,竟然没能一枪解决了他。’
王士铭没说什么,但是脸上的阴沉加重着。
‘船票定好了吗?’
‘订好了,后天我们就回去。’
王士铭其实归心似箭,下午上海的经理打电话请示他:‘周小姐要将剩下的钱都换成金条,可以吗?’
‘先拖一拖,告诉她需要十几天的时间。’
小陈离开后,他放下手中的报纸,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天空淡淡的晚霞,陷入了茫然若失的状态。他的小姑娘现在如何了,是否还在慌乱中,会不会一个人躲起来哭后,又在人前故作坚强。
他眺望着鳞光闪闪的海面,‘我该不该告诉你我的爱,然后拥你入怀。月,我该不该自私一回。但是我的爱不会开出丰硕的果实!而你又是个固执的女孩。’
不觉间,夜降临了,明亮澄清的月光下,海上的渔船闪着星星点点的光。
酒店的西餐厅里,王尧臣一杯一杯的喝着Johnniea1ker。看到王士铭坐在对面,他红着脸嗫嚅着:‘小叔,我心里难受极了。他们用枪抵着我,我看着那个日本人将她抱在怀里,还吻了她。她身体害怕到颤抖。我想下船,可是我手无寸铁,又能做什么呢~?’
王尧臣看着叔叔冷森森的眼神,不觉抖动了一下,‘小叔,你帮我救她出来,你人脉广,爷爷一直说你是家里最有前途,最能干的。’
看着眼神有些散乱的王尧臣,和面色铁青的王士铭,小陈急忙拉起王尧臣,‘少爷,您醉了,我送您会房间休息。’
‘记得把她的行李拿出来,我带回上海!’王士铭看着烂醉的王尧臣,冷冷地对小陈说道。
王士铭打开皮质的小小行李箱,夜巴黎香水的味道袅袅飘出来。
那件他们初次见面的白色暗纹旗袍放在最上面。王士铭的手指滑过立领,拿着旗袍的肩部将它展开。
那个清幽脱俗的美丽女孩仿佛就站在面前,纤细的腰肢微微颤抖着,让王士铭心碎。
他将衣服轻轻靠近自己,仿佛将自己的脸贴在她的胸前,感受她的心跳,‘月,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衣物下面,是那只自己送给她的香水,幽蓝色的透明玻璃瓶泛着神秘的色彩,纯银的橄榄状盖子陪衬得整体美极了,很符合她的气质。这是自己从巴黎为她定制的香水,他打开盖子轻嗅,笑着摇了摇头,‘没喷在你身上,就没有那么好闻了!’
箱子里有一本书~柏拉图的会饮篇。
她在空白的第一页写道~我好喜欢这个传说:以前的人类是两性同体,上帝把他们分成了两半,从那时起,这两半就开始在世界上游荡,相互找寻。爱情,是对自己失去的另一半的渴望。
在这个乱世中,我还有机会找到我的另一半吗?他,是吗?
王士铭手指摩擦过这段文字,难以抑制的伤感从心底涌出,他~红了眼圈,将书紧紧的按在心口处。
一张纸片状的东西从书页间徐徐飘落到地上,他好奇的蹲下身拾起,是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里的女孩有着灿烂阳光的笑容,一头浓密的乌编成两条辫子。用丝带将尾挽起扎回耳下。尽管是黑白照,依然能看出她明亮水灵的大眼睛。
照片的背面写着~2月9日摄于影楼,17岁生日好开心呀!
王士铭拿着这张照片枯坐在窗前,透过纸张他仿佛能听到她年轻活泼的笑声,充满了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