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户战战兢兢地为众人引路,"贵人,我们家客房虽简陋,但干净整洁。那边厢房可以安置几位。"
姜映梨一进院子,就听到了那痛苦的呻吟声,眉头微皱,“这是……”
农户解释道:“回夫人的话,那位贵人难产了……”
姜映梨闻言,面色一变,“难产?情况如何?请了大夫没有?”
“那位贵人自己带了稳婆,说是……”农户话未说完,正房门开了,一位身着绣花长袍的男子走了出来,约莫二十来岁,面容白净,表情阴郁。
男子见到院中站着一群陌生人,尤其是看到萧疏隐等人气度不凡,脸色微变,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是何人?我不是说了,你家的院子我包了吗?怎生还叫人入住?”男子声音不大,却带着一抹难以察觉的不耐烦。
农户连忙上前,弯腰解释道:“韩老爷,这些是安襄侯府的贵人,因山洪道路受阻,想在小的家中借宿一晚。”
那韩姓男子闻言,神色顿时恭敬起来,向萧疏隐等人拱手行礼,“原来是安襄侯大驾光临,韩某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萧疏隐眯了眯眼,语气冷淡,“韩公子客气了。今日借宿贵处,实属无奈,还望见谅。”
韩姓男子笑道:“侯爷说的哪里话,能与侯爷在一处避雨,是韩某的荣幸。只是舍下贱人正在临盆,已经一天未有好事,怕是打扰了侯爷清静。”
正说着,正房内又传来一声凄厉的呻吟。
姜映梨神情一紧,不由自主地向正房看去。
那韩姓男子注意到姜映梨的眼神,眉头微皱,“不知道这位姑娘是谁?”
沈隽意上前一步,“在下沈隽意,这是内子。”
“沈?”韩姓男子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京中有名有姓的人家,目光中闪过一丝异常,但见他与萧疏隐同路,故而也很是随即客气地行礼,“在下韩慕生,见过沈公子,沈夫人。”
姜映梨微微颔首,随即直言不讳地问道:“韩公子,令夫人难产已一天,想必情况不妙。不知请了何等医者?”
韩慕衡面色略显尴尬,轻叹道:“内子本是出来散心,不料半路盆临,只随身携带一位稳婆。稳婆说是有些许劳累,加上胎位不正,需静养待产。”
“一日未产,恐有性命之忧。”姜映梨眉头锁,“韩公子,我曾学过医术,可否让我去给令夫人看看。”
此言一出,韩慕衡面色骤变,瞳孔微缩,但转瞬即逝,换上为难的表情。
“多谢沈夫人好意,只是看沈夫人……应该不曾有过孩子。而这产房之事,向来不好让为未生妇人进入,更何况……”他上下打量姜映梨,“沈夫人看上去年轻尚轻,恐怕……”
他不觉得姜映梨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医术。
姜映梨不紧不慢地说:“令夫人难产已久,若再耽搁,恐会出事。”
正说着,正房内传来一阵急切的叫喊:“老爷!夫人晕过去了!”
韩慕衡闻言,面色大变,但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冷意。
他踌躇片刻,转身快步走向正房。
姜映梨看向沈隽意,低声道:“夫君,难产一日,若真是胎位不正,早该施救。这韩慕衡的态度很是奇怪,似乎并不真的担心妻子安危。”
沈隽意眼中精光一闪,轻声问道:“你怀疑有问题吗?”
“极有可能。”姜映梨轻声说道,“待会若有机会,我想为产妇诊视。”
不多时,韩慕衡从正房出来,身旁跟着一位满脸皱纹的老妇人,想必就是那位稳婆了。
“沈夫人,”韩慕衡面露难色,“内子情况确实不妙,刚才苏醒,听闻府上夫人精通医术,坚持想请夫人相救。”
稳婆在旁插嘴道:“老身照顾产妇两天,已是尽心尽力了。只是这胎似乎与母体相克,恐怕只能保一个了。”
“什么意思?”萧疏隐冷声问道。
稳婆面无表情地说:“意思是,若要救产妇,需要弃胎;若要保凶胎,恐怕产妇多吉少。”
韩慕衡闻言,身上有痛苦的神色,但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满意,“内子是皇商徐家独女,若有不测,我如何向岳家交代……”
“韩公子此言差矣。”姜映梨沉声道,“无论如何,产妇的安危应当放在首位。更何况,若有适当的医治,也不是不能母子两全。”
稳婆闻言,眉头一皱,有些不屑地看着姜映梨:“小姑娘,产科本来就是大事,岂是你这些像年轻人能懂的?老身行医四十余年,从未见过能难产一日的妇人和婴儿都平安的方法。”
韩慕衡面露为难,目光在姜映梨和稳婆之间游移,似乎在权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