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午门前的文武百官越来越多。
由于昨天下雨的缘故,今天的天气明显变得更冷,但很多官员的眼睛都放着光,毅然是期待着今日的早朝。
“徐学士,早安!”身穿一品官服的刘吉看到姗姗来迟的徐溥,当即便主动打招呼地道。
徐溥有着北方的人好酒量,而昨晚还做了一个好梦,此刻嘴里还噙着笑意,走起路来都带风,便是进行回应道:“刘阁老,早安!”
“徐学士,既然你提议要奏请陛下重开经筵,老夫自当跟随!”刘吉看了看周围,便稍微压下声音道。
徐溥不由得暗自一惊,没想到自己昨晚在酒席的谈话竟然能传到刘吉的耳中,但还是不动声色地道:“今幸得刘阁老相助,事可成矣”。
在扳倒万安后,挡在自己前面的人便是刘吉。
只是现在还不到对刘吉动手的时候,且不说自己能不能扳倒刘吉,若费了半天的劲最后自己仍旧被挡在内阁外,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正是如此,现在选择跟刘吉和平相处,一起联手向陛下施压才是上上之选。
双方在达到默契,听到晨钟响起和午门打开,便率领文武百官穿过午门的城洞,朝着前面气势如虹的奉天门走去。
工部尚书杜铭和吏部尚书李裕默默地交换了一个眼色,发现今天文官的队伍更整齐,隐隐间觉得他们已经汇聚成一个强有力的整体。
晨曦之中,奉天门前,千官观政开始。
“臣等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万安已经不在这里,而今是在刘吉和徐溥的带领下,向着这位少年天子跪礼道。
朱祐樘扭头望了一眼左侧,发现果然只有刘吉一个阁臣孤零零跪在这里。
熟悉的流程,相似的配方,由宗人府开始奏事。今日宗人府倒不再是让朱祐樘给宗藩成员敲定名字,而是周王请出城拜祭先祖。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在轮到礼部之时,广场中的气氛瞬间变得不一样。
吏部尚书李裕和刑部尚书杜铭亦是感到了异样,便是警惕地望向礼部的队伍。
朱祐樘看到手中的副本,礼部昨日所呈交的是遣驸马都尉周景祭景皇帝陵寝,这无疑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才对。
礼部右侍郎倪岳出列,显得自信满满地慷慨激昂地道:“陛下,英宗制经筵仪注,每月二日、十二日、廿二日,三次进讲,帝御文华殿,遇寒暑则暂免。经筵一日不废,则圣学圣德加一日之进;一月不废,则圣学圣德加一月之进。盖人之心思精神有所繁属,则自然强敏。经筵讲学,正人主开广心思,耸励精神之所也。今陛下登大宝已满月,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请陛下莫违祖制,请开经筵、举日讲!”
“臣等附议!”礼部尚书周洪谟等一众官员在听完倪岳所请后,当即便纷纷跪下附和道。
此时参加早朝的官员竟然绝大多数的官员都跪下,声势浩大直击九霄般,毅然是要一起联手逼迫朱祐樘重开经筵和日讲。
坐在宝座上的朱祐樘看着眼前黑压压跪在地上的官员,听着这比高呼万岁还要洪亮的声音,终于感受到文官集团的真正力量。
若是这帮官员真的做到共进退,即便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想要掌控整个文官集团无疑是一件极度艰难的事情。
大明的科举制度已经奠定文官为基石,自己这位皇帝可以控制得了内阁,亦可以控制六部,但却根本无法掌握整个天下。
在这一刻,他知道想要打散这股力量,那么就要拆除这个科举选官体制,不然文官集团终有一日会吞噬皇权。
朱祐樘自然不会因此而乱了阵脚,显得脸色如常地望向刘吉道:“刘阁老,内阁究竟是如何办事的?昨日内阁所呈交的礼部奏疏,所拟并非此事,不知是谁出了差错?”
“陛下,兴许是万阁老搞错了!只是帝王大节莫先于讲学,讲学莫要于经筵,臣亦请圣上重开经筵!”刘吉并不打算做朱祐樘的媚臣,先是将责任直接推给已经回家的万安,同时直接表明自己的立场道。
“陛下,臣等请圣上重开经筵,向天下读书人以身作则!”徐溥的嘴角微微上扬,带领剩下的官员向朱祐樘进行施压道。
此时广场上绝大多数的官员已经表明立场,毅然是要逼得朱祐樘低头,乖乖重启经筵,好好进行一场思想上的大改造。
朱祐樘并没有搭理徐溥等人的请奏,却是继续盯着刘阁老质问道:“万阁老搞错了?呵呵……朕记得早前便三令五申,朝廷要员不得以任何理由缺朝,他万安今日早朝因何不至?他这个首辅难道是不想干了吗?”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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