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他思考太久,结束通话后的萧宿就注意到了蹲在拐角处的宋耀,他把火一关,从沙上拿了一层薄毯走了过来。
宋耀回神,看着萧宿越来越近的步子莫名有点心慌意乱,蹲着的他旋转了一百八十度,刚想站起来避开,在他身后的萧宿突然落寞的开口:“我们没说开之前好像反而更亲近些。”
“早知道当初你问我的时候,我就抵死不认了。”
宋耀身子一顿,突然特别想抽烟,他没有烟瘾,只是他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的理想状态是让萧宿变回以前一样,既不会相互疏远,他们两个可以继续当好兄弟。
可是这样好像对萧宿不太公平。
而且……萧宿现在这个落寞的样子让他也不太好受。
宋耀咽了咽口水,直起腰转过来,干巴巴的解释道:“我也没有别的意思……你突然从京市回来,我就是,一下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萧宿推了一下眼镜,眸底闪过一丝幽光,声音很低:“我知道你把我当朋友,我也知道我不该喜欢你,所以我在你身边的这些年一直都在隐忍,只是没想到有一天你会在无意中看到那些照片。”
“当时我想过要说一个别的理由含糊过去,但……”萧宿看着宋耀的眼睛,向前一步把毯子披到他身上,“但当你就坐在我身边,认真的问我的时候,我没办法对你撒谎,对不起,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宋耀张着嘴,愣愣的不出话,其实……他也没觉得萧宿有什么错……只不过,他的喜欢自己实在是没法回应。
虽然他没谈过女朋友,但他以前是暗恋过小女孩的,他确定自己是直男,但凡他要是喜欢男的……
宋耀抿抿嘴,如果自己喜欢男人,那他一定不会拒绝萧宿。
没得到回应,萧宿笑了笑,后退了两步:“看你这么不自在,我都有点后悔了,后悔一味的说出对你的感觉,破坏了这个平衡。”
“既然醒了就喝点汤再睡吧,你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
说罢,萧宿转身进了厨房,宋耀看着他的背影,愣了几秒才后知后觉地挪动了步子,在餐桌上落座。
宋耀公寓里的厨房是半开放式,坐在餐厅区正好能看到那人在白烟间从容不迫的身形。
黑色的毛衣袖子被他手动撸了上去,有了对比,冷白小臂上的青筋就变得十分吸引眼球。
萧宿从始至终都没有再朝他投来一眼,像一棵颀长挺拔的松柏,冷冷淡淡,任由风雪倾轧,雪花盖在他身上,他也仍旧处变不惊,高傲地颔。
这是表面的他,只有宋耀知道,萧宿在冷淡的表面下有多细致,他一贯不爱喝漂着油花的汤,于是萧宿仔仔细细地把最上层的油脂舀走,小半碗汤泛着奶白,清清淡淡。骨头也剔好,碟子里只有几块肉,还有小半块玉米,一起端过来之前,盘子里还有一杯温水。
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萧宿对他的好都是具象的,可他不光没办法给出任何回应,竟然还舍不得他的体贴。
宋耀缓缓垂下头,一瞬间感到无地自容,按理来说萧宿喜欢他是私事,不应该由他来买单,但自己依然这么自然地享受萧宿的好是不是就过分了。
哎,魅力太大真是令人苦恼。
“什么呆呢?”萧宿伸手过来,宋耀眼前一花,无意识躲开了,萧宿探过来试温度的手就僵在半空中。
宋耀向玉皇大帝誓,他绝不是故意躲开他的,就是那一秒脑袋抽筋了……
这下完了……
他不知所措地抬头,正好和萧宿受伤的表情对上了,萧宿的眼睛很深,眉毛往下耷拉着,看着他没说一句话,半晌,指尖一动,慢慢地收回了手。
“你吃完就睡一觉吧,我先走了。”
萧宿的声音太轻了,轻的宋耀差点捕捉不到,他转身的这一刻,宋耀的脑子突然“嗡”了一下,他甚至来不及思考,仅凭本能抓住了萧宿的手腕。
这股拉力令萧宿诧异的转过了头,就见宋耀因为烧而苍白的脸颊紧紧绷着,可能是在做什么抉择,整个人严肃的像在开什么联合国会议,下一秒,他把萧宿的手拉过来,“啪”的一下贴到自己的额头。
额头的温度和他的手心紧紧相贴,在这个安静的环境下悄悄融合。
宋耀甚至不敢抬头看他的表情,就是两只手捂着他,把他的手心按在自己的头上,支支吾吾地解释道:“我刚才就是睡蒙搭错了筋,我当时还以为你是老段他们在我跟前犯贱呢,我,我不是因为取向就排斥你的意思……”
“大晚上的你还出去乱窜什么……”
萧宿眼尾微微弯下来:“所以……你现在是在证明给我看,你不讨厌我碰你,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