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走了约摸半个时辰,走在头里的树根就喊了声:“咱到了!!婶子叔伯,大娘老爹们你们先在这块挖着,我跟我二弟四弟上前头瞧瞧去!
若前头有更多野菜,咱们再来喊你们!”
简家第三代男丁,树根是老大,田根是二弟,三弟是老三家的大儿子存根,这会儿跟他爹出门找活干去了。
四弟是老大家的二儿子菜根,最小的五弟则是老三家的,取名叫大根。
老简家,整个就是一个盘根错节。
这会儿树根说的二弟四弟,其实就是简言和他亲弟弟菜根。
豆娘听儿子喊了那么一嗓子,还没来得及叮嘱一声小心着些呢,三个男孩儿就已经跑得没影了。
“臭小子,干什么都是火烧屁股似的!过年都快十七了,还没个正形呢!”豆娘在后头啐了一声。
“改天娶了媳妇就有正形了。”富贵乐呵呵地搭了一句。
豆娘叹气道:“哎,人都快饿死了,谁家还娶得起媳妇啊”
可富贵还是很乐观的,“那怕啥?穷的又不是咱一家,你看咱们村里头如今剩下的这些人,哪家是能吃得饱饭的?都穷着呢!”
说完,她还笑嘻嘻地凑到了几个年轻媳妇边上,说要跟人一起挖野菜。
几个年轻媳妇白眼在天上飞,嫌弃得直往边上躲。
可富贵也不管,还在那儿乐呵呵地瞎聊天。
蒋隽瑛忍不住赞她一句,“做人还是富贵够乐观,就这点,咱得跟她好好学学。”
“学个屁,”简老太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她这人说得好听是直爽,说得难听叫二货,脑子里缺根筋,啥啥都往外秃噜。
行了,你俩别站着了,赶紧挖吧。今天我多带了八个花袋,不装满,今天老婆子我就不回去了。”
婆母说话了,豆娘自然赶紧干活。
蒋隽瑛则蹲在豆娘边上,看人家挖啥,她也就跟着挖啥。
她可不想再把家里人给毒翻了。
半个时辰后。
山坳口的野菜,被从南湾村来的二十多个人,给挖了个干干净净。
豆娘很是担心地直往山里头瞧,“三个臭小子怎么还没回来?”
“没事的,都多大人了。”富贵心宽得很,“树根田根虽然傻了点,但是菜根脑子活泛,要真遇到什么事儿,他肯定能跑回来。”
“你可闭嘴吧!!”简老太太真是后悔死让三儿子娶这婆娘了。
这嘴,就像是粪瓢一样,泼出来的全是粪。
其实蒋隽瑛这会儿也挺担心自家儿子的。
毕竟这小子运气真的有点不太好。
挖野菜队里有个老好人,姓王,小时候爹娘给他取了个名儿叫小狗,可如今年岁大了,人家都喊他狗叔了。
狗叔见三个男娃好久了都没回,便自告奋勇说要进山坳子里头去寻人。
一起来的还有几个男的,都说要跟着狗叔一起去。
可还没等寻人小队出呢,远远就听到了树根那嘹亮的喊声:“娘!奶!咱抓到了一条狗!!”
狗叔顿时脖子一矮。
简老太大声问道:“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哪儿来的狗?!”
“别是狼吧?!”豆娘突然觉得有些害怕了起来。
蒋隽瑛还安慰她,“不会的,狼怎么可能说抓就抓得住?也许是野狗呢?”
“就是”富贵同意蒋隽瑛的看法,“我可听说狼是成群结队的,要抓也不可能只抓到一只!落单的肯定是野狗。”
“野狗好像也是成群结队的。”边上的狗叔,小声辩驳道。
不过他们南湾村里头本就没猎户,再加上这地方的山头都小得很,所以平日里他们这里最多也就出现些野鸡野兔,松鼠黄鼠狼啥的。
别说野狗野狼了,南湾村的很多人连野猪都没咋看到过。
所以这地方到底有没有可能抓到狼,或者野狗没人能给出肯定回答。
不消片刻,三个少年,就到了众人近前。
跑在头里的还是树根,他很兴奋地蹦跶到了豆娘跟前,高声道:“山坳子里头还有很多野菜呢!娘,我还找到了山药豆,整整一大片呢!”
他身后跟着的,则是老大家的小儿子菜根。
这孩子脑子比他哥好使些,为人也周到些。
众人就听他说:“大伙儿先别往里头去,咱们抓回来的这个也不知道是狼是狗,若是狼的话,那山坳子里就去不得!”
“是狗,肯定是狗!”走在最后的简言,手里拎着一只被藤条、裤腰带、绑腿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五花大绑着的犬状物。
狗叔凑上前细细瞧了瞧,狐疑道:“这真的是狗吗?为啥我看着像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