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跑越快,怕稍晚一步就会后悔,突然,他的手被另外一只手紧紧握住。他看着青寻的眼光,猝然抱住对方,大哭,你为什麽不走啊。
不怎麽会安慰人的青寻,开口:“旁边有卖青团的,你想吃吗?”
白末一腔热血真心都喂了狗,他突然间想起半夜桌子上掉落的糕点屑,还有练武休息时,凉亭里放置却消失的茶歇。
原来拿捏住青寻,不用什麽威逼利诱,一盘糕点足矣,于是白末走到黄槐的青团摊子前,包下了全部。在黄槐这个奸商的笑意盈盈夸赞下,五迷四道地被绑走了。
放心
“青寻小时候原来这麽乖的吗?”
“我也要捏,哇塞,比原来布偶娃娃的时候还要软。”
“都起来,他快醒了,赶紧让我也摸一下。”
青芥惺忪着睁开眼看着眼前围的这些人,都是来找“青寻”的吗?
白末背对背绑在身后,防止乱动:“你们是谁,快放开我!”
黄槐端着一副慈祥老大爷的面容,小心翼翼地开口:“青寻,我是你槐叔,我们都是你的家人,找了你很久。”
青寻一脸漠然的不吭声。
看着油盐不进的青寻,衆人也只能作罢。
“你们抓了白府的小少爷,这里很快会被围剿。”青寻开口第一句如惊雷落下。
紧接着,“我不认识你们,请尽快放我们回去,然后消失。”
紫珠撸起袖子:“嘿,好赖话不分,听不懂吗,大青鬼,我们才是你的亲人,要带你走的。”
青寻连眼皮也不擡:“哦,那你们为什麽不走呢?”
衆人沉默,肯定是走不了啊!他是什麽时候发现的?
“我们确实是为了找你才进入域里的,域主此时还没醒,等他醒来,我们就都出不去了。所以,拜托你,尽快想起来啊!”
青寻低头蹙眉:“实在抱歉,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随后,青寻竟直接跳下床,解开白末捆绑的绳结,拖着人就走了。
白末其实早就醒了,犹犹豫豫开口:“那些人好奇怪,你真的不跟他们走吗?你放心,我不会跟家里告密的。”
青寻让他闭嘴,他担心万一对方意识过来,根本没人来围剿,他们就走不了了。
白末只是名义上的白府少爷,不会有任何一个仆役会来救他的。很多时候连白末自己都不把自己当成白府的少爷,他没有因为这个身份而得到一分偏爱和照拂。白末瞬间明白了青寻的意思,加快脚步回白府。尽管这里无人爱他,但至少可以遮风挡雨。
身后,一抹蓝色的身影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身后,跃上白府房顶。
后院,那只貍猫又在那里监视了。
“呦呵,这麽狼狈,又是从哪逃回来了?真可怜。”白初坐在回廊下,看着两人,阴阳怪气。
白末撸起袖子,刚想逼近去捶他两拳,被青寻拦下。
“怎麽,想打我啊!有本事就来啊。就算你武功练再高又如何,也不过是给我挡剑的盾牌而已。我要你死,你就得死。”白初冷冷提醒道。
青寻小声:“他又在发疯了,别管他。”
白末却知道他在说什麽,父母的爱总是有偏向的,几乎不可能一碗水端平。被偏爱的孩子即使犯错也不会遭受惩罚,而没有宠爱的孩子,无论再努力,也只会是另外一个的替死鬼。很可惜白末是后者。
白初笑道:“你身边的这个仆役倒是忠心,不如我跟父亲说一声,把他要过来给我当靶子吧,左右你也玩累了。”
白末骨子里流的可是霸道的白府的血,听闻此句,简直就是在老虎身上拔毛。青寻是他的,任何人都不能觊觎,否则霸道的白府少爷便会伸出利爪,撕咬对方的血肉。除非老虎自己放下猎物,否则,没有人可以在他嘴里夺食物。
还不等白末出手,两人中间路过一位先生,他出口解围。
“白末少爷,夫人要你去前堂背书。”
他白衣如雪却脚铐锁链,头束木簪却戴着金镯,如此矛盾,让人不禁猜测,他是被黄白之物困住的淡雅的儒士,还是名家豢养的狎昵取乐的変宠。
旁边的小斯窃窃私语,这位沈庭梧先生原本是买来给白末教书的,后来被白初要了去。清高的要命,要不是白初少爷宠他,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青寻眼神一错不错地看着白衣飘飘的沈庭梧,直到被白末唤醒。
白初恶狠狠撇了一眼白末,然后变脸似得追着沈庭梧去了。
沈庭梧学识极高,那日在茶馆侃侃而谈的样子,引得座无虚席。也引来了白初这只貍猫。明面上是白府把沈庭梧特聘进来教书,可实际上,凭着白府的作风,人人都知道这是被抢回去当金丝雀了。可惜了沈庭梧一身才干,却只能困在高墙之中。
白初把人圈禁在身边已经三个月了,可那人清高孤傲对谁都没个好脸色,这股倔倔的劲偏偏让人生起征服欲。无论是好吃好喝地小心讨好,亦或是锁链加身屈打逼迫,沈庭梧和来时并无不同。若真的非要说有什麽变化,可能是眼底的厌恶更深了。
“你今日为何要帮那两个贱人说话,说话啊!”白初愤怒,指着他大叫。
“记住,离他们远一点,否则我……”高高的巴掌擡起要落不落。
沈庭梧冷冷开口:“你很吵,安静一会。”
白初瞬间闭嘴,难得对方主动说一句话。
沈庭梧每次都会把白初气的跳脚后,若无其事地坐在一旁烹茶抚琴。
天地一隅,万籁俱静,这只跳脚的貍猫得不到欢心,就会去找仆役发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