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芥耳边听见巨蟒的回音:“好久不见,青使大人。或许你已经不记得我了,不过没关系,我一直在等你,届时,所有的奖惩和因果都会在你我手中再次清算,我很期待你的归来。现下,为了公平起见,息尘我要带走了,多谢大人。”
黄色的杏树被焚烧成一颗闪着珠光的仙元。巨蟒的无惧鬼火,裹挟着木良朝,一卷残云,消失在天际。
季岚愤恨地指出桃木剑,无声道:该死。
青芥传音回应:“滚你球的,老子说了一百遍了,我是青芥。”
束缚在这座镇里的成千上百的鬼魂咒骂哀嚎,在鬼火过境的地方,留下一地烧焦的白骨。
困在域里的东方既白,也因为域外息尘本体的焚毁,终于脱身出来,全身脱力倒在地上。
趴在杏林医馆门外的迟景,托起东方既白的上半身查看。然后扭头对身后的晨乌说:“哥,你快看看小白,他没气了。”
晨乌慌乱道:“我又不是医修,哪会治病救人啊!”
眼看大火就要烧过来,晨乌背起小白往回赶,“先回族里,找人帮忙。”迟景忙忙应声,扶着小白后背奔走。眼下他们也不去管什麽堕仙了,本来出来抓堕仙就很烦,现在还搭进去一个吃苦能干的小白,真的是亏大了。
青色的鬼火把杏林医馆烧的付之一炬。焦土被风一吹,居然露出杏树下的一个颇大的地洞。
这杏林医馆下面居然是一个中空的地道吗?它会通向何处?
黄槐
青芥、季岚、紫珠三人围绕着这个地道转着圈的观察。
里面有回音不绝,有风向流通,怎麽看都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地道啊。息尘怎麽会把自己的根种在这个地道里,这可有待考量。
突然,意料之外的赵络腮胡子像只肥厚的地鼠一样,从地洞中看到亮光,拼命往上跳着攀爬,像只吃饱喝足卡在洞口出不来的鼹鼠。
三人被他这灰头土脸的面容吓的往后一跳:“好大一只老鼠啊!”
待络腮胡子挥手求救,他们才依稀看出个熟悉的人形。
季岚好心抓住对方衣服领口,费进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挖出来。
赵络腮拍拍身上的土,乐呵一笑:“又见面了,真巧啊,哈哈哈。”
青芥看见赵络腮的头发丝有点反光,上前伸手一拍居然沾了一手金粉。想起对方来杏林镇寻宝的说法,难不成这杏树根下连着的是金矿吗?
堕仙的腐化不可逆,但是若有充足的天地灵气,确实也能达到延缓的效果。桃夭内化了桃墟村内的桃枝灵气,息尘从地下金矿吸取原石灵气,也不是不可能。难怪十二年了,他们居然还能逗留在世间。
紫珠捏着鼻子问:“大叔,你身上好重的铜臭味啊。”
赵络腮挠挠头,用身子挡住身后的地洞,打马虎眼似的不正面回应。现在他一看到紫珠就犯怵,总是怕对方突然变成一具枯骨咬过来。想起地洞中的珍宝,虽然很想独吞,但是确实还需要人帮他探探路。
赵络腮哥俩好似的,搓着手,对季岚说:“地洞下面有宝藏,看在我们是同乡的分上,我悄悄把这个事告诉你,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老兄啊。”
紫珠一脸无语,你这个悄悄声音很大啊。
青芥想自己一定是吃饱了撑的,要不然他这个时候早就飘回家了,而不是跟着前面这两个人,来一场奇妙的地洞探险。
青芥掰着手指头算这都第几天了,别的鬼头七都不知道在家待多久了,他居然还在这绕迷宫。
这地道曲曲折折,弯弯绕绕的,一眼看不到尽头。难不成刚刚那个莽蛇是从这把木良朝和他养的小医仙给拖走了?毕竟当时浓烟滚滚,巨蟒托起巨大的烟尘,看不清去向。
紫珠疑惑地问青芥。
青芥扭头,半死不活地开口:“你问我?那巨蟒突然把人和树缠走。我哪知道他们逃哪里了?。”
紫珠:“那你们鬼魂不会有什麽感应吗,或者鬼应该都能看见鬼吗?”
青芥必须纠正小孩子的思想,防止她再长偏了,不然荷茹姐会骂他的。
青芥清清嗓子:“鬼也分好几种,就拿我举例吧。我没有刻碑,生前也没亲人给祭奠。灵魂就只能飘着,找不到能停靠的石碑。我们这些俗话就是阴魂不散,变相来说我们也算达到了永生。而那些有坟墓,得到家人好好安葬的人,会安息转世,甚至可能会上云宫啊。”
紫珠和季岚闷头向前,也不知道听见没他这一顿输出。
但是季岚脚步慢了下来,与青芥同步而行。
紫珠撇撇嘴:“那你好可怜啊,居然没有亲人给你立碑。”
青芥呆住了,我一个斩杀仙首的鬼居然被一个小姑娘可怜了。
青芥:“谁说我没亲人的,全南朝最有钱的商人就是我叔。”说完,他又想起杏林镇外看到的黄槐身影。槐叔会不会也还在这里呢?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地洞里,青芥还不忘偷偷放出萤火给紫珠照明。
紫珠:“这是藏宝洞吗,怎麽这麽多金子啊!”
只见,萤火照到的地方泛着金黄色的光,好像是一个纯天然的金矿。
前方传来时高时低的吵架声。四五个不知从哪溜进来的乞丐围堵着中间的几个大箱子。
只见,一个身披铜钱串,拿着火把的中年男人坐在一个大箱子上大笑:“我黄槐,最辉煌的时候富可敌国,别说抢劫了,就连皇帝都得跟我开口要钱。你们这些腌臜乞丐,休想从我这得到一分。”
黄槐龇牙咧嘴想要吓退对面的强盗。其中一个乞丐手一抖直接把烧火棍扔到了黄槐身上,烧着了破洞的衣袍。火星疯狂燃烧着地上的枯叶和珍藏的绫罗。乞丐们见火势越来越大,浓烟四起,纷纷抢了一捧珠宝向外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