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岚拦腰将青芥抱上去,掀开砖瓦,细细密密的声音传来,无非是三人在争执一个问题。白府包藏祸心,迟迟不肯归还白玉都的调令。白初又犹犹豫豫不肯离开。
那两个灰衣人丝毫没有卑躬屈膝地跪在白初脚下,反而呈现夹角势头逼白初做出什麽决定。
所以,白初的身份究竟是什麽?
夜风从偷窥的窗口穿过,发出鬼叫似的催命声。
季岚迅速反应过来,抱着青寻飞到草丛里。小小一只的青寻窝在怀里,安安静静地,不发出一点声音。
两个灰衣人迅速出手朝着风向,意外抓到了门外提灯的沈庭梧。
白初惊讶地看着沈庭梧,你怎麽会在这里?
白初巴不得沈庭梧能像往常一样敷衍,比如恰巧路过,比如迷路等等都行。
可偏偏,沈庭梧直白开口:“狼子野心的三人,居然想谋朝篡位。”
白初愣住了,他都知道了,知道了多少,明明已经很谨慎了,等他睡着了才出来。为什麽还是会被发现。
白初把沈庭梧拦在身后,与那两个灰衣人对峙。
过了半晌,青寻发现这个叫季岚的还在抱着自己,于是左右挣扎了一下,便被放开了。他拍了拍身上沾到的泥土,突然擡头发现季岚还在盯着自己,那目光很深很沉,但是没有恶意。
“青芥。”季岚闷声喊了他一句。
青寻想这是我未来的名字吗,听起来不是很好听。他低声模糊的回应季岚:“嗯,我在。”
季岚意外地以为青芥想起来了,但是熟悉的脸上还是一片空白和陌生。他苦笑着摇头,心想,还是太小,根本就不记得我了。
下一秒,季岚僵住了。
青寻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突然抱住对方,只是觉得刚刚季岚笑的时候他很难过。
“你……为什麽会……?”
青寻:“我猜我们以后应该不是普通朋友的关系吧。”
季岚哽咽了一下喉头:“那你觉得我们是什麽关系?”
青芥试探着回应,可能是这样吧。
一片黑影背着月光,双手扯过季岚的衣领,猛地垫脚去吻对方的唇。可能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也可能是因为身高还没长高,青寻只是试探性地碰了碰就微微错开。然后下一秒被暴风卷入,季岚把人捞过来压在草芥上,一手拖着青寻的脑袋,一手抚摸青寻的侧脸,然后一点点去轻柔地去舔舐对方的唇舌。青芥感觉这人快要把自己给吃了,小手慌张地把人往外推拒,却被硬朗的胸膛死死压着,不动分毫。
青寻的脖颈红了一片,他们以后竟然是这种关系吗。这也玩的太野了吧。这个叫季岚的难不成是自己以后买的仆人吗,像白初买沈庭梧那样?
青寻难得有些支支吾吾:“你放心,我以后肯定会对你负责的。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的。”
季岚闷声憋笑:“好啊,我在以后等你,你可不能喜欢上别人。什麽白末,东方既白啊,苍晓啊,沈庭梧啊,都是会骗人的大骗子。”
青寻咦了一声,看来我以后还挺受欢迎的。
季岚又重重地吻上去,是啊,很多很多人都喜欢你,包括我。但是只有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青寻想那一定是个很幸福美满的未来吧,他一定要坚持住,活下去,见到未来的这个叫季岚的人,还有院外的那些家人。
生辰
觥筹交错,满堂欢彩。宴客宾至,礼乐齐鸣。
白初僵笑着站在前厅迎客,推杯换盏间,结识了不少北朝的重臣。
可这一日原本也是白末的生辰,没有人去关注白末如何了。
在场所有人一一朝白初稽首上拜,隆重的堪比御驾亲临。
青寻偷偷去用那条金链子买下了锻造坊的一把白玉匕首,刀刃上泛着冷白的光,白玉柄温润趁手。
席上,那两个灰衣人也在。他们二人目光紧随着白初,不理会身边人的劝酒和寒暄,只独独低头监视着白初。
阴风阵阵,整个宴客厅都猩红晦暗地不似人间。所有人都没意识到风雨欲来,还在鼓瑟之音中把酒言欢。
青寻端着白初给的毒酒,托盘下是送给白末的生辰贺礼。他一声不吭地站在白初身后,等待时机。
白府高堂端坐台前,看着这毫无生气,各怀心思的宴席。白父拿起托盘上的爵弁,慢慢扣到白初的发顶。
“冠礼既成,愿汝矢志高远,心怀天下,以仁义之道,行君子之事,光耀门楣,永世流芳。”
白初谢恩。等待许久,不听见白父为其取字,整个流程就这麽僵硬地停在这里。
某个念头忽然出现在白末心头,他期盼着看了一眼白父,这漫长的停顿有没有一刻是想起今日也是白末的生辰。可惜,白父只是盯着青寻托盘上的毒酒,一点余光都没有分给自己。
按照流程,下一步要拜见君长和宾客。白初示意青寻把酒呈给白末。只要一杯下肚,他便能永绝后患。
白末看着眼前的清酒,以及一旁任其自生自灭的父母。自嘲一笑,单手去拿酒杯,在即将碰到的那一刻,突然翻转手腕,取回托盘下的匕首。随即立马直接踢翻酒樽,洒了白初一身。
两个灰衣人掀袍拔剑爆起。早在白府外蹲守的将士也一拥而进。
黄槐荷茹都感觉到了浓厚的杀气和怨气,自天上而来,看来是域主要醒了。
天际乌云蔽日,他们擡头望去,只见最初入域时所见的那白鸽膨胀了数十倍,在整个白府上空盘旋遨游。地上投射下来的白鸽阴影笼罩在白府的每一处,角落里的茉莉花,瞬间溃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