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两人又回去继续折腾那些红薯,萧云恒不走神了,干起活来可比骆清尘要利索多了。
两人把红薯都削皮后,又全都剁成小块,用石磨给磨碎,家里有滤豆腐用的棉布袋子,把磨碎了的红薯用袋子装好后,放进装满清水的盆里洗,要把红薯里面的浆液全都洗出来,不止费时间还费力气。
两人从上午一直忙到傍晚,连午饭都只是随便吃了点,才终于洗了三盆浓浓的浆水。
这些浆水放着沉淀一晚上,明天起来再洗一次,之后的沉淀物就是红薯淀粉,晒干后是做红薯粉条的主要材料,平常炒菜的时候勾芡用也行。
只是要做成红薯粉,这还是第一部,家里没有可以漏红薯粉的漏勺,骆清尘又去找丘山给做了一个木头的,圆形的木盆下面留着均匀的孔洞,虽然不如金属的好用,但是自己家里也就凑合着用了。
第二日两人又一起去了趟镇上,在没有遇到顺路牛车的时候,两人去镇上都是走路过去的,虽然对于两个大男人来说,这点路程也不算什么,但是如果能不用走路的话,当然是最好的。
于是在快到镇上的时候,看到有一家子赶着牛车从旁边经过,骆清尘便道:“我们什么时候也去买头牛吧!”
萧云恒想了想道:“明年吧,开春之后会有人家卖小牛仔。”
不是萧云恒不乐意买大的牛,一是大家养的牛,除非出什么意外,一般很少有人会卖长成了的牛,二是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地都是花钱请玉婶家帮忙耕的,而看骆清尘那样子,根本就不像会耕地的,如果买了大牛,到时候他们两人有牛却不会耕地,反倒惹人笑话,不如先买头小的。
两人到镇上之后,还是先去了趟林叔那里,把成亲的日子告诉了他,林叔听后自是贺喜了一番,他是开酒楼的,除了那些常见的问题之外,首先想到的自然是筵席上的菜肴,于是问道:“席面上的菜式有想好了吗?到时候我让人从酒楼里送几桌菜过去算是贺礼吧!”
骆清尘顿了一下,还是如实说道:“菜式我打算全都自己准备。就不用从酒楼里送了。”
林叔也不气恼他的推迟,毕竟从之前骆清尘有做菜的方子卖这一点来看,就知道他在这方面是个有自己主意的,如今听他这么一说,便也能猜得到大概,估计他是要自己准备一些新的菜式,于是道:“那从酒楼里叫两个师傅就给你做主厨吧,当天你是新郎,总不能下厨房做菜。”
揽月楼是镇上最大的酒楼,里面做菜师傅的手艺自是不会差的,骆清尘便不再推脱,道谢道:“那就多谢林叔了。”
林叔嘿嘿一笑道:“我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想着你要自己准备宴席,必定会有新的菜式,我让揽月楼的师傅去给你做菜,到时候方子你不卖给我也得卖给我了。”
骆清尘笑着道:“是林叔看得起我,才不嫌弃这些山野吃法。”
“小骆你太谦虚了。”林叔哈哈笑道:“那就这么说好了,到时候我让人过去帮忙,新菜式的方子全都卖给我,至于每样多少价钱,等吃过之后再评估,你说如何?”
“行,都听您的。”以林叔跟萧云恒的熟悉程度,骆清尘相信对方不是那种既然学会了,就随便给点银钱了事的人。”
林叔见他应下,更是高兴道:“那我让人去给你拿定金。”
因为还没见到实物,林叔便只拿了十两银子的定金,这估计还是看在萧云恒的面子上,想着让他们能够多些银子准备婚宴才给的。
不过骆清尘在心里大致过了一下要准备的菜式,想着应该也值这个银子,便没有推脱。
要买的东西多,两人跟林叔谈妥之后,便没多做逗留,而是先去了布庄。
婚礼那天要穿的衣服,从头到脚都要是新的,因此除了要买大红的布匹之外,还需要白色的棉布做里衣,青色的粗布做鞋子,掌柜的见他们是来买做喜服的布匹,不止给了折扣,还送了一些可以做手帕的碎布。
两人又去了一趟杂货铺,喜糖跟剪喜字用的红纸这些得先买回去,其余有些一时没想起来的,就得之后再来买了。
临回去的时候,骆清尘才想起还有一样重要的东西没买,问了萧云恒之后,两人就又去了一趟药铺,
回去的时候,萧云恒还是没忍住问道:“你买这么多的明矾做什么?”
骆清尘笑着解释道:“这个可以把我们之前洗出来的那些红薯粉做成粉条。”
其实即使说了,萧云恒也不是很明白,但是并不妨碍他喜欢骆清尘跟他说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有时候他甚至会忍不住想,对方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稀奇东西,但是在某一些大家都应该知道的东西上面,骆清尘却完全都不懂,他不是一直住在村里没见过世面的哥儿,也见过一些住在山中的隐士,没有一个是骆清尘这样的。
他甚至怀疑过对方会不会是山中精怪,结合之前他们相遇的情景,其实也不是没可能,但是下一刻又会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好笑,要是骆清尘真是山中精怪,又怎么会愿意跟他这么一个哥儿成亲呢!
买了明矾回来,丘山那边的漏勺也已经做好,骆清尘便想着赶紧把红薯粉给做出来,不仅仅是因为越接近婚期他们会更忙,还有最近天气一天冷过一天,越到后面,红薯粉越不容易晒干。
晒干的红薯淀粉加入适量的明矾跟清水,揉面一样揉成合适的软硬程度后,从做好的漏勺里把红薯粉漏到烧开的锅里头,等粉条被煮得透明后,捞出来过一遍凉水,就可以用棍子晾好放在太阳底下暴晒了。
就之前洗的那些红薯,骆清尘留了一点点的淀粉以后做菜勾芡用之外,其余的全都做了红薯粉条,等晒干之后,居然用稻草捆了足足的十二捆,这下何止是宴席要用的,估计两人这一个冬天吃的都够了。
之后的这些天,萧云恒忙着要赶制两人的衣服鞋袜,别看只有两套,但是喜服可要比日常穿着的衣服繁复多了,而且平日里又不是只有做衣服这一件事,因此一直到婚期的前几天,萧云恒才算把两人喜服都做完。
秋季万物萧瑟,庭院里的那颗李树早已经落光了叶子,只余光秃秃的树干,怎么看怎么的别扭,但是又不能把树给砍了,于是骆清尘不知道托人从哪里找了一株桂花花回来,买回来的树就不小,当时挖了好大一个坑才把根全都埋进去,不过桂花不落叶,此时树上还挂着小小的黄色的花瓣,总算为庭院里添了一抹绿。
再加上时不时被风吹过来的桂花香,更是锦上贴花。
办酒席要用的肉多,两人商量了一下,干脆从村里买了一头大黑猪,反正最近天气也转凉了,就算是用不完的猪肉,也能都腌过了熏成腊肉。
况且整个的猪买可要比单独称肉要便宜多了,镇上单独卖的五花肉跟瘦肉都要二十文钱一斤,他们这一头大黑猪,杀出来的肉起码就得两百多斤,总共也才花了三两银子。
鱼也是跟村里有鱼塘的人家定好了的,只等着他们婚宴的前一天便捞起给送过来就行了。
这些东西都不算贵,只是之前忘记买了的米酒的价格,却是高得令人费解,骆清尘忍不住在晚饭的时候问道:“怎么米酒这么贵?”
上午去镇上买酒的时候,他还特意尝了下,不过是最简单的那种粮食酒,居然卖到了一百文一斤,才买了二十斤酒,就花了二两银子,都快比得上一头猪的价格了。
他小的时候,爷爷奶奶为了凑齐他的学费,也经常酿这种酒卖,因此他知道差不多一斤半的大米,就可以酿一斤的米酒,可是大米也才卖十文钱一斤,酒就要卖一百文,也未免太奇怪了点。
萧云恒只当他钱不够花了,还说:“你要是喜欢喝的话,可要多买点,家里还有银钱。”
骆清尘无奈道:“不是,买那些就够了,我也不爱喝,只是酒是粮食酿的,大米也才卖十文钱一斤,酒怎么卖这么的贵。”
萧云恒沉思了一下,才道:“我们镇上没有人会酿酒,所需要的酒都是从县城运过来的,而且我以前在外面游历的时候,听别人说过,酿酒所需要的酒曲,是京城首富齐家的秘方,因此卖酒的铺子大多是他们家的,就算有别的人酿酒卖,也是需要从齐家买酒曲,况且酒曲价格也不便宜,平常会酿酒的人家也很少。”
骆清尘闻言恍然大悟,原来贵在了这里,在任何一个地方,只要是你独家会的东西,很容易就可以卖上高价钱,就像他之前卖豆皮子的方子一样。
只是米酒的利润这么高,如果他能自己酿酒的话……于是便问萧云恒:“要去哪里才能买到酒曲?”
萧云恒有点奇怪,不是跟他说过只是酿酒的话,根本赚不到什么钱么?只是他习惯了骆清尘各种奇怪的想法,于是便道:“林叔酒楼经常会去县城买酒,如果想要酒曲的话,可以托他帮忙带些回来。”
骆清尘本想说第二天就去找林叔帮忙带些酒曲回来,但是想到过几天就是婚期了,怎么也不急于这一时,便道:“那下次去镇上的时候找林叔说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