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话刚说出口,贾敬便意识到不对劲,眸光看向对面时,多了几许认真和探究。
皇甫玦和程一序身旁坐着的那几位年轻书生,衣裳布料瞧着便不俗,多是南方时兴的流行绸缎,做工裁剪手艺亦是不俗。
此时他们多数是随意慵懒坐着,看着百无聊赖,可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教养和矜持,显然不是一般人家的子弟。
京中大多数王孙公子,尤其是读书人,贾敬虽不怎麽与他们来往,可随着家中姻亲来往,总是眼熟的。
这几位显然不是京中子弟,加上他们与程一序丶皇甫玦那副熟稔的模样,贾敬心中已经有了些猜测,转头轻声对萧淮川道:
“他们应当是赣州来的,说不准就是浮白书院的读书人。”
萧淮川颔首,认同了贾敬的猜测。
“他们此时在京里……着实有些奇怪。”萧淮川缓缓说出了这麽一句话。
萧淮川话一出,贾敬便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望向对面几人的眉头也不禁蹙起,
“确实奇怪。”
“去岁秋闱已然结束,今朝春闱会试也已经尘埃落定,可不需要外府子弟进京赶考,下一次进京赶考也当是三年後了。”
“倘若他们真的是浮白书院的读书人,大抵也不会是为了国子监入学。”
皇甫玦进国子监读书,为何让贾敬惊讶,正是因为他这样的情况,已经实属罕见了。
“或许是趁着春光,出来游学。”贾敬说出了一个猜测。
贤者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尤其是几大书院的书生子弟,他们其中有一小半人可能都不进入朝堂,亦不参与科举,多的是机会在外游历游学。
萧淮川沉默没答,他的视线不知不觉间落在了一个人身上,贾敬顺势看去,正是刚刚和皇甫玦玩闹,被皇甫玦抢了糕点的年轻书生,瞧着应当和程一序一般大。
“这人怎麽了?”贾敬也看了这人一会儿,除了觉得此人面容清隽,较他人更加赏心悦目外,看外表也看不出什麽特殊之处了。
萧淮川眼眸微微眯起,刚准备说什麽,直接那年轻书生若有所觉,目光直直地朝贾敬他们这里看来,紧接着,眸光顿住。
贾敬愣怔着眨了眨眼,眼里闪过一丝困惑。
此人是在看他吗?
不过很快贾敬便否认了心中的猜测,眼眸微睁,此人看的是萧淮川!
只见那人定定地瞧着萧淮川好一会儿,神情似笑非笑。
皇甫玦本就一直在和这年轻书生玩闹,见他停下,也顺着看了过去,见是贾敬,他直接朝这边咧嘴笑了,和贾敬打着招呼。
程一序也跟着看过来,与贾敬对视後,却垂下了眼眸。
皇甫珏随後则是转头看向那年轻书生,嘴巴张合,像是在说些什麽,贾敬不懂唇语,并不知道他们对话的内容。
只是那年轻书生很快又朝他们这里掠了一眼,贾敬这次可以确实,他看向的是自己。
贾敬觉得有些莫名,萧淮川则是已经收回了看向对面的目光,伸手拿起一枚糕点,放在了贾敬的面前,
“这荷花酥,甜而不腻,酥却不油,阿元尝尝。”
那荷花酥已经递到了贾敬的嘴边,糕点的香味直往贾敬鼻中钻,他下意识地张口咬住,当下口的那一瞬间,贾敬才意识到。
他嘴里嚼着糕点,偏了偏头,伸手就要去萧淮川手中剩下的荷花酥,却不曾想,被萧淮川躲过。
萧淮川轻笑着,“这酥皮油,我拿着,就不脏阿元的手了。”
贾敬嚼了几下就将口中的荷花酥咽下,刚要拒绝,就见被他咬过一口的荷花酥又递到了他的唇边。
这样在大庭广衆之下,被人喂食的举动,让贾敬有些不自在,脸上都忍不住泛起一丝燥意。
“我还是……”
“阿元,我这样一直举着,手有些酸呢。”
贾敬闻言,眼睛眨动的速度更加快了几分,看向萧淮川的眼神更显得怪异。
手酸,那怎麽不给他自己拿着?
贾敬抿了抿唇,直接将剩下的大块荷花酥,一口叼走。
萧淮川从容收回手,拿过一旁的帕子便开始擦手,嘴上还问着:“好吃吗,阿元。”
贾敬此时不想理萧淮川,目光快速朝四周看去,他们坐于角落中,见没人关注这里,贾敬才松了口气。
就这萧淮川手吃糕点,也太奇怪了!
可就是这样一走神,那大块的荷花酥入口,便顺利的将贾敬噎住了。
“咳咳咳……”
贾敬被噎的直咳嗽,见萧淮川还要给自己递茶,他眼疾手快连忙夺过茶杯,自己灌了下去。
生怕萧淮川要给自己喂茶,贾敬怕自己被呛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