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隐攸思忖片刻,问道:「太子这人如何?」
「舒慕谨与他来往较多,他曾说太子是个十分称职的储君。」柳扶斐的语气变得诡异,「不过他对我总是格外提防,所以我鲜少与他往来。」
「锺季修呢?」
「锺季修?」柳扶斐思索片刻,说道:「他自诩清高,瞧不上我,我便与他相处的也少,只是听到旁人说他是个方正贤良之人,路上遇上乞食者,就算手中无分文,都能将身上锦衣脱下来赠与别人。」
方隐攸微微有些诧异,「京城中还有这样的好人?」
柳扶斐闻言埋怨的剐他一眼,「方隐攸,你这话什麽意思?我难道不是好人吗?」
「你?」方隐攸的视线将他从头扫到尾,「你顶多算是个金玉其外的贵公子。」
「也就是你,旁人若是如此说我,我必要——」
「必要将他的祖坟都刨了?」方隐攸眼神戏谑的接过他的话,抬手轻拍他的侧肩,「柳兄如此矜贵的公子,怎麽能说如此穷凶极悖的话。」
说完,方隐攸忽然往洞口探了一步,「有人来了。」
「公子!方大哥!」
是丞京语的声音,方隐攸松了口气,再次惬意的倚上石壁。
柳扶斐越过他走出山洞,看向迎面而来的丞京语,问道:「怎麽了?」
「慕哥哥让我来叫你们去用午膳!」
丞京语微微侧过身子看向被他挡住的方隐攸,「公子特意嘱咐了厨子做了炖牛肉,是岭南的口味,方大哥肯定喜欢!」
第70章锺季修
事实证明,京城的厨子厨艺再好也做不出岭南的口味。
方隐攸咽下嘴里味道寡淡的牛肉,看向面前桌子上摆着的一坛兑了水的酒,忽然有几分後悔扮作柳扶斐的侍卫了。
不然,他就能喝上醉仙酿,至於面前的这种脏东西,他实在是难以下咽。
坐在他身侧,不知道是哪个达官显贵的侍卫瞥见他面前满满当当的酒坛,讨好的凑过来,问道:「这位小兄弟,你不喝酒?」
方隐攸嗯一声,将酒坛往他面前一递,「给你。」
那侍卫嘿嘿一笑,接过酒坛後灌了一口,满足的打了个酒嗝,感慨一句,「不愧是宰相,连我们这种下人都能喝上这麽好的酒。」
他抹一把嘴角的酒渍,看向方隐攸,「我是户部尚书钱居韵的侍卫,你可以叫我张老二,兄弟怎麽称呼?」
方隐攸眼珠一转,淡淡道:「方老大。」
张老二嘴角的笑意忽的顿住,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方老大是哪位大人的侍卫?」
方隐攸纳闷的打量他一眼,当时他和柳扶斐两人闹出这麽大的动静,这人竟然没认出他来?
「将军府柳扶斐的侍卫。」
张老二闻言一惊,他上下打量方隐攸一眼,「原来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个武艺高强的侍卫就是你。。。」
张老二用手挡住嘴,悄声问道:「你这般厉害,那柳公子给你多少工钱?」
方隐攸闻言心中一动,反过来问道:「你家大人给你多少工钱?」
张老二摸摸鼻子,带着几分轻蔑的说到:「那姓钱的虽然贪,但是胆子却小,从不贪大钱,给我们的工钱便也不多,一月才一两白银。」
「不过。。。」张老二压着嗓子,神秘兮兮的说到:「柳公子外祖家富可敌国,还有个做将军的爹,有钱的很,必然不会如钱尚书一般抠搜吧?」
方隐攸摇摇头,「他不给我工钱。」
「啊?」张老二不可置信的低呼一声,「这姓柳的竟然比姓钱的还抠?」
张老二摇着头啧啧嘴,「方老大,我今日既然喝你一坛酒,必然不会让你受此等委屈,你且等着,我张老二肯定会再为你谋一个好差事。」
「好差事能开多少银两的工钱?」
一道语气阴阳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张老二有些意外的转头看了过去,立刻惊得站了起来。
「柳。。。柳公子。。。小的不是那个意思。。。」
柳扶斐手里提着一个酒坛,缓步走到方隐攸面前,将酒坛轻放到桌子上,「醉仙酿。」
张老二闻言一惊,忍不住好奇的用眼角馀光撇向方隐攸,却发现他十分自然的揭开封口,仰头喝了一大口美酒。
酒香顷刻之间四溢,长桌边坐着的一排侍卫皆下意识的吸了吸鼻子,然後视线不由自主的偏到了方隐攸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