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女账房“到朕房里。”
事情进展顺利,季窈伸手摸摸他头,笑容明媚,“演得好。”
南星数了数剩下的银子,有些心疼。
“干嘛不让我告诉楚绪,让她直接回南风馆就好,为何还要让她先去客栈等着你三日之後,绕个大圈子让别人把她招进咱们馆里?又是五十两给出去了。”
她收下银子,转身递给京墨,笑道,“那日你可是跟着我,在她面前吃了闭门羹的,现在倒还不明白吗?”
“明白什麽?”
几人头顶,枣树枝桠上已经结了果,一串串挂在枝头,随风轻晃。季窈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倔强又脆弱的眼神,仿佛透过她看见了陈无忧,也看见了某一个瞬间的自己。
“她想得到尊严啊。”
往日跟着其他小娘子们来馆里吃酒,打赏中意男倌,她是尽情享乐的年轻女娘;在马宅门口拒绝季窈示好,在马富生出现之间哀求他们赶紧离开,好保留她最後一丝体面,则是她最後的期望。
“我想与她做朋友,所以不想让她觉得,自己是我买来的人。”
“呵,你以为你不说,她日後就不会察觉吗?”
已经习惯杜仲每次都会在这种时候泼她冷水,少女仰面,坦然答来。
“她是否发现与我是否主动告知完全是两码事,给她尊严,是我想做的。至于她是否会知晓,知晓之後如何抉择,那是她的事。”
“她如果选择离开,你不会伤心?”
她伤心与否,关他屁事!
季窈叉腰,气得鼻孔瞪大,“救她才是第一重要的。京墨出主意,我带人实施,我成功了,伤心什麽?有我这样的掌柜你们就捂嘴笑吧。她不选我,那她也自由了,我替她高兴,行不行?”
杜仲看她像炸毛小猫,心里舒坦了,留下一句“嘴硬”甩手便走。
少女亦跟着转身,动作太急没注意身後,一头撞在枣树上,疼得她“哎哟”一声,“怎麽这儿还有一棵枣树?”
她不知道,这宅院门口本就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也是枣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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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後,马富生带着一队捕快去到菩然寺外救人,见菩提树下一根长绳垂落而下,末端系上一个钱袋子,上面写“三百两白银置于此囊中”。
衆人即擡头看向树顶,发现长绳另一端绑着的正是失去一耳的马玉。他被塞住嘴巴,倒吊在最高处,尚有一丝意识残存,看见马富生的瞬间开始呜咽不停。
“玉儿别怕,我这就上来救你!”
他刚想上前,地面草丛一阵绳索拉动的声音,带动地面一排排尖刺突然竖起,根根尖刺正对树上马玉的脑袋,一旦绳索松懈,他必死无疑。
衆人随着绳索拉动的方向看去,一黑衣黑靴,戴帽蒙面的人只露了一双眼睛,斜靠在不远处另一棵粗壮的大树树干边,将手上三根粗绳举起,炫耀似的摇了摇。
很明显,只要马富生或者他身後的捕快敢越过地上尖刺去树上救人,他就会立刻松开倒吊马玉的那根绳。
见衆人停下,蒙面人似乎很满意,又拉扯一下拴着钱袋子的绳索,示意马富生将钱放进去。後者面带不甘,身後捕快却只催促他赶紧给钱救人。银票刚放进袋子的一瞬间,蒙面人不知道从何处又抓出一根绳子来,只轻轻一拉,衆人头顶上方成千上万片枯叶瞬间倾泻而下,犹如乌云盖月,遮天蔽日。
待他们挣脱出来,蒙面人早已带着钱袋子逃之夭夭。
不用问,捕快四处搜寻完肯定是没有结果的。马富生背着奄奄一息的马玉回到宅子,见大门敞开,里面乱成一团,进去查看一番发现不但他留在屋子里剩馀四张银票不翼而飞,家中馀下但凡值几个钱的物件也全部被砸烂。
见此情景,不到四旬的男人差点背过气,抱着怀里意识不清的孩童号啕大哭起来。
而吉星客栈这边,自打被南星买下,楚绪已有三日没能见着这位新主人。
第四日她用完早膳下楼,柜台里老板娘笑脸盈盈递来一封书信,打开来,里面装着她的卖身契和一封简短书信。里面写家中外戚已经托人找到中意的丫鬟,现下不再需要她。又恐这几日耽误楚绪寻找新的主家,便将卖身契归还,放任她自由。
老板娘在一旁看楚绪微微发颤,不禁感叹道,“你能遇到这样的主子,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他临走时候还交代,若是你一时找不到地方落脚,让我代为替你寻一份活计做,你可愿意?”
脱去贱籍,从此与外头那些肆意潇洒的小娘子一样,可以为自己而活,是她此前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女娘热泪盈眶,滴滴泪水洒在书信上,擡起头来朝老板娘点头。
季窈起了个大早,在前馆二楼外廊临窗处不停朝对面客栈偷瞄,直到看见掌柜带着楚绪走出来,她赶紧招呼大堂里衆人假意忙碌起来,自己则是站到柜台边随意翻看起账目来。
“季掌柜。”
少女闻言擡头,目光扫过她身後的楚绪,装作没看见她,“这不是吉星客栈的金掌柜吗?怎麽有空来我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