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荔枝肉“再走近些。”
与门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中,行人稀疏的街景不同,灯火通明的南风馆大堂里,人头攒动。
季窈突然的大声,吸引不少还在与人谈笑的女客纷纷转头,看向柜台里面带怒容的掌柜和仅次于头牌杜仲的俊美小倌南星。
他没料到季窈会将无意的一句玩笑话曲解,反应过来是这段时日里陈无忧的种种遭遇让她动了真情,开始心疼那个素未谋面,却又对她的一生无比了解的陈无忧。
少年将毛笔搁在墨砚之上,空出手来轻轻将少女的手握住,目光澄澈。
“是我失言,你别生气。”同时眼神递向身後,示意季窈不要惊动客人。
回过神来,季窈自己也觉得自己方才有些激动。她知道南星这话并无此意,只不过自己是想借此机会想他宣泄自己的不满而已,度己及人,她都不该对南星发火。
“对不住,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刚才冲你发脾气了。”
她好像没意识到自己的手此刻还被面前人抓着,南星轻轻用力,感受着少女小手柔嫩的触感,垂目浅笑。
“无妨,我知道师娘善良,这里交给我,你去休息一会儿。”
“我可以应付的。”
少年低头看一眼账本,眼里笑意更盛:“少记了五笔账了,你还能记得起来吗?”
她已经分心这麽久了吗?少女汗颜,脸庞微微发烫的同时才察觉到自己的手被他握着,赶忙抽出来,低声娇嗔道:“抓我手做什麽?没大没小。”
手里馀温尚存,南星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笑得讨好。
“让你安心些嘛。”
刚走出柜台,两人就眼看着京墨撑着伞推门而入,溅落的雨滴飘进门内,将地板砖洒上墨点。
少女一个箭步冲上去,紧张到下意识抓住了京墨的衣袖,油纸伞上的雨滴将她的布鞋打湿。
“如何,仵作怎麽说?林生到底是不是凶手?”
京墨神色温吞,收伞靠在门边,带两人走到更僻静些的地方才开口。
“尸体後脑上确实有硬物敲击破损的痕迹,用林生的扁担尝试一番,痕迹对比,基本可以断定就是他的那根扁担造成。但真正造成她死亡的是脖子上的掐痕,仵作说陈无忧是被人从正面用手掐死的,而且掐死的时候估计凶手正在对她……”
他看季窈的脸色开始变了,没忍心继续说下去。少女眸色暗淡,双拳悄然在袖中渐渐攥紧。
“所以凶手就是在侵犯她的同时把她掐死的,然後将她的尸体埋进宅院一侧废弃许久的厨房竈台之中。”
“嗯。”京墨点头,顺着季窈的话说起自己的判断,“凶手知道这个宅院来没人会来做饭,才敢将尸体藏在那种地方。而且从竹林外搬运如此多的泥土到园中厨房进行填埋需要很多时间,这个凶手敢在现场停留如此之久,说明他一定是对这座宅院十分了解,且知道不会被发现的人。”
“能做到的只有林生就是甄员外,除此之外再没有人。”南星走到季窈身边,担忧的看着她。
她的心绪刚稍稍放松,现在又要为案子的进展操心起来,晚上必然是睡不好的。
少女盯着地面,若有所思。
“林生确实有可能,他在敲晕陈无忧之後看见昏迷的少女起了歹念,在强制将她侵犯的过程中为了阻止她喊叫和挣扎,掐住她的脖子,直至将人掐死。怕事情暴露,将尸体藏进竈台填埋好後才离开。说得通。”
京墨仍是摇头,脑海里浮现林生在大牢里的模样:“昨夜官差提审他的时候,强行让他做了往日红衣女人的装扮,也将甄员外传唤到衙门里来与他对峙,两人证词行踪也经过各自的邻舍确认,没有问题。林生就算有可能杀人,也没有可能侵犯陈无忧。但仵作可以确定,陈无忧被侵犯的时候还活着。”
“那就是甄员外,甄员外好女色人尽皆知。”
“他没有说谎,陈无忧死那晚他在家中待客到深夜,没有出过城,很多人可以作证。”
眼见着两个人都摆脱了嫌疑,季窈心急如焚,呼吸不自觉粗重起来。
“那丶那就是赵大娘子,她去看到陈无忧躺在那里,以为是甄员外的外室……”
也不对,赵大娘子要怎麽侵犯她呢?
“还有陈三,根据邻舍和米铺掌柜的说法,他一直把陈无忧看得这麽紧,一定是心里起了邪门歪念了,见她去到郊外宅院里以为他要与男子私会,就恼羞成怒杀了她!”
可转念一想,如果人真是陈三杀他,当初京墨带着画像在街上四处打听的时候他就不会跑出来求他们帮忙找人,更应该随便找个借口说她出远门了或者跟别人跑了,打消京墨他们寻找陈无忧的念头才对。
是谁丶到底是谁?
南星捧住季窈的脸,轻轻拍打示意她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