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霍宁远有些诧异地看着他爹,“爹的意思是?”
“哎,这是卿儿的命,躲不了的。”
“可是,当年咱不是决定让卿儿远离是非?”霍宁远不想把这小外甥牵扯进来。
霍楠长叹一口气,闭起了眼,“爹又何尝想,可是你看看现在大魏的情况,在这麽下去,”
霍楠头也不擡的指着城墙上那一面,经历过风霜的“魏”字旗,“它就完了。”
霍宁远背在身后的手慢慢握成了拳。
他犹记得十二年前,送外甥离开霍府时,那小家伙不舍的眼神。
那个时候,他以为他们这辈子大概都不会再见面。
即便再见那也是,只能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至少这样,能保他一辈子安乐无忧。
这些年,他时常能收到来自绿柳镇的信,他很好,身体也再不似小时候那般体弱。
这样不好麽?霍家几代人都耗在了护国这件不可逆的责任,原本他以为他能完成妹妹的心愿,让她的孩子远离宫廷是非,当个普通人。
现在看来,还是没办法,他终究是流着皇家的血,终究得扛起那份重担。
见霍宁远半晌不说话,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宁远,从小你就最疼宁心,也把卿儿当自己的儿子一样,但是家国面前,没有国哪有家?”
霍宁远点点头,“爹我知道,只是,您可想好了,一旦卿儿踏入京城,入了皇城,那他可就再没得选了,那里的勾心斗角权位之争,他可就再也躲不开了。”
“不成功便成仁了。”
霍楠摆摆手,“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是啊,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大概这是他们霍家人的命吧。
霍宁远没再说什麽,只躬身道,“儿子明白了,这就去找卿儿。”
边塞的雨季,总是任性地很。
上一课还阳光明媚,下一刻大雨倾盆。
此时绿柳镇,倾盆的大雨从黑沉沉的天幕里灌了出来,细密的雨丝将院子里细茎的花草全压弯了腰。
谢卿白被这突如其来的雨势,扰的没了清閑。
他为了收起院子里晾着的药草,在院子里都快跑出幻影了。
文楚经过几日调养,左肩上的伤恢複很快,只是还不能做大动作练剑。
听到外面的雨声,也跑出来帮谢卿白收药草。
两人这一通手忙脚乱,终于是将大部分药草收回去了,只留一小部分被浇湿。
风卷残云过后,二人站在药房门前,直喘气。
谢卿白气喘吁吁地叉着腰,望着外面倾泻下来的大雨,回头扫了文楚一眼道:“师姐,这雨来的也太突然了,也不知道师父在山上有没有避雨的地方。”
文楚这会儿功夫,衣服头发都被淋湿,她擦着发尾的水渍,往门口走来,“你小瞧你师父了,他可不似你一般只会治病救人,这点雨还挡不了他的路。”
谢卿白斜眼瞟到文楚不甚柔和的擦头发手法,将头发揉地越发毛躁,支楞巴翘像个炸毛小鸡。
到底看不下去,遂顺手揪过文楚手里的毛巾,顺带将她拉着背对自己,非常自然地给她擦拭着发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