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沈婧怀她时吸入过瘴气,陈映澄从出生起便有些癡傻,一直到长大也未曾好转。
“我想为她招婿,也不必是什麽大富大贵之家,只要踏实听话,能照顾澄澄便好。”陈元覆面露难色,“我觉得,当年的事情,怕是要瞒不住了,若你我不在,谁又能护澄澄周全?”
“我当时便说让你离冷相七远些!这狗东西狼子野心!当年拿着你父亲的事情威胁你,现在又拿你来威胁拓儿!”
沈婧语气发颤,嘴上骂着,眼眶却湿润了,“若不是你,拓儿也不会走到这样两难的境地!”
陈元覆合眸长叹:“终究是我做错了事情,可我回不了头了。把他除掉尚且还能有转圜之机,若他活着去了赤日城……就算我不杀他,冷相七也会动手。夫人,我想,为澄澄寻一个懂事的夫婿,你带着她们离开青宝城。”
“那你呢?那你我呢?”
“咱们和离——”
沈婧擡手,在他脸上落下一个响亮的耳光,“你说的什麽屁话!陈元覆,我说过,咱们之间没有生离,只有死别,你想死,还是想看我死?”
“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
陈元覆一边脸迅速红肿了,他没心思理会,急切地去抓沈婧的手。
“我怎麽舍得,我只是不想连累你。”
“夫妻之间说什麽连累?我既然认定了你,就算你选的是死路,我也陪你走!”
……
“小姐。”耳边响起温柔的声音,似乎有人轻捏她的耳朵。
眼前的父母爱情小剧场突然消失,陈映澄的意识陷入昏暗,身体像是散了架一般,又酸又沉。
腹部好像有一团热源,散发着热意,蔓延至全身,她不断地出汗,整个人都湿淋淋的,仿佛泡在水中一般。
好热……
陈映澄努力地想睁开眼睛,踢开身上的被子,扯掉已经紧贴在肌肤上的寝衣。
“小姐?”
有双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接着,一块湿凉的毛巾贴上来,擦去她额上的汗水,又一点点下移,仔细地擦拭着她的每一寸。
久旱的沙漠降下绵绵细雨,浸润了干涸的土地。
有温水灌入口中,陈映澄下意识地吮吸,牢牢地抓紧这一道水源。
直到耳边的呼吸声沉重到无法忽视,闯入她的意识深处,将她唤醒,陈映澄睁开眼,看到了她新婚的夫君。
两人的唇紧贴在一起,近在咫尺的黑眸中闪过一丝难为情,匆匆与她分开。
“早。”
陈映澄说着,伸手往下一摸,发现她身上十分清爽,就是寝衣不知所蹤,只有块薄纱似的被子盖在身上。
“小姐醒了。”小雀从床边拿了件衣裳给她披上,“你一直不醒,出了许多汗。我,我让厨房给你留了早餐。也备了热水,小姐去洗一洗吗?”
床头放着水盆,盆沿搭着毛巾。
刚刚趁她熟睡帮她擦拭身体的人,此时正低着脑袋,不敢看她。
陈映澄想起昨夜红烛摇曳,她撑不住喊累的时候,这人可没有这般羞涩乖巧,在她耳边柔声哄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