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正澈皱起眉,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小声嘟囔:“连杯子都欺负我。”
“若你没把那只雀鸟抓回来,便不会有今日之事。”
陈正拓冷声训他,招手让人进来把地上的碎片打扫了,又拿了个茶杯过来,倒满塞到陈正澈手中。
“我也是想哄澄澄开心。”陈正澈委屈道。
陈正拓剑眉轻折,嘴唇翕动似是想骂他,最后只是摇头:“不过也算是因祸得福,那个小哑巴……根骨不错,黎大夫给他把脉的时候,也说过他脉象奇怪。虽然从未修练过,体内却有一股浑然天成的真气在护着他的经脉。”
“所以他才能在一次次试药中活下来。”陈元覆接话道,“他这样的奇才,若是成了他人手中之剑,对陈家反而不利。既然澄澄喜欢,留下便是,将来澄澄读书识字,让他做个陪读也好。”
陈正拓又是一声冷哼,“麻烦家伙。”
“爹说得对,澄澄喜欢,硬要送走她反而不愿。澄澄难得这麽清楚地表达自己想要的东西,就算你现在想把他送走,娘也不愿意。”
“那便随他们去!”陈正拓愤愤扔下一句,扭头离开。
陈正澈喊道:“大哥去哪儿!”
“我去澄澄那边瞧瞧!”
“小孩子一起去玩,你掺和什麽?”
陈正澈摇摇头,低头饮水。
陈映澄桌上的每样东西都尝了尝,吃的不多,但肚子已经鼓了起来,她打了个哈欠,扭头看到江随山还在原地站着,直挺挺的,像一棵树。
“你不饿吗?”
“你叫什麽名字?”
“你不会说话,会写字吗?”
“我叫陈映澄,映是映照的映,澄是澄澈的澄。”
“啊——我有点困了。”
说着,陈映澄又打了个哈欠,困倦地揉了揉脸颊。
她今日清醒的时间已经比从前多太多了,午睡后她跟着小哑巴说了许多的话,又吃了东西,算起来也到了睡下午觉的点。
但陈映澄不想睡,她想至少该知道救命恩人的名字,总不能一直叫人家“小哑巴”。
她把脑袋撑在木椅把手上,看着江随山,上下眼皮都在打架。
“你以后……可以来找我玩……”
江随山的身子晃动了一下,擡起脑袋看了她一眼,见她的脑袋已经摇摇欲坠,嘴巴却还在翕动。
“我好困啊……等我睡醒,你要告诉我你的名字……”
她的脑袋像被一条线牵着擡起来,支撑了一瞬,又重重地落下去。
眼见即将磕到把手,帘后的芹娘梦姑和门外的陈正拓都捏了一把汗,陈正拓的腿已经迈了出去,又缓缓收了回来。
那小哑巴伸出手,又一次稳稳地托住了陈映澄。
生日宴当日,陈映澄醒了个大早。
睁开眼芹娘便给她穿上了昨日才送来的新衣裳,上好的织蛛蛛丝编织布匹,又用绣娘手工赶了半个月,染成淡淡的粉色,像春日里枝头上第一批开放的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