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郎,你想坐上皇贵君的位置吗?”郁枝鸢轻笑着为他挽起微微汗湿的发。
夜里,她眸中的算计不再掩饰。
半月堂。
孤啓不肯见太医,郁云霁无法,只得将人屏退。
“我喝些酒便好了。”他说着,接过含玉递来的酒壶。
郁云霁还记得那日他醉酒的模样,出言劝阻道:“你身子孱弱,喝酒伤身,更何况到了夜里,过量饮酒影响就寝。”
“我愿同殿下站在一起,只愿殿下能帮我让孤家食得恶果,”他垂着眼睫,慢慢的道,“这些人只要还有一日活在世上,我便一日不得安宁,相应的,我会安分守己,若殿下想我做些什麽,我也不会推辞。”
“我只想嫁入恭王府,过上安稳的日子。”
他低声道:“我会做对殿下有用之人,在外都听殿下的。”
郁云霁看着眼前灌下一大口酒的人,心中不知是何感想。
能从他口中听来这句话,当真是极为难得的。
“但前提是,莫要拦着我喝酒。”他看着按在他酒壶上的那只素手道。
郁云霁複杂的看了他一眼:“你同孤家……”
“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他淡然道。
郁云霁了然,能成长为全文最大的反派,她知晓他过得定然不如意,却不知他如今孤立无援,连亲近之人都不曾有。
“呵。”孤啓面色突然煞白,用力按在腹中的位置。
这是他多年的病症了,幼时他与父亲不受母亲的宠爱,堂堂正君是下人都能欺辱的,缺衣少食,不曾出面见人,养出了一身的痼疾。
而今心下痛愈发的严重,可这股剧烈的绞痛却能使他清醒,让他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郁云霁皱眉看着他:“你有胃病?”
这人当真是不惜身子。
胃本就是情绪器官,他情绪起伏大,还不注意饮食,单是酗酒,已经被她看到过两次了,看面色,如今已是到了极为严重的地步。
“……你才有病。”饶是冷汗滚滚,孤啓仍反唇相讥。
知晓他意会错了,郁云霁没有同他计较:“别喝了,你身子受不住,待好些了再喝。”
“谁受不住?”孤啓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一般,避开郁云霁伸来的手,将酒液强行灌下去大半,最终是被呛咳止住,“郁云霁,你不用假惺惺的待我好,我们彼此心知肚明t。”
郁云霁静静的看着他,良久道:“为何你总认为旁人的关心是带着别的目的呢。”
“这世上不是所有的人都满心利用,有时候满身利刺,反倒会刺伤自己。”
孤啓艰难的将喉头的酸涩之感咽下:“不要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