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得宝月都想咳嗽,怕惊扰谢夫人,只能硬生生忍住。
谢夫人则仿若未闻,手持一串佛珠,合眼跪在十座佛像前面,嘴里喃喃自语。
宝月听不清,凑到了谢夫人的跟前,侧耳倾听,却发觉她一直重複着一句话。
一遍又一遍。
宝月听得有些出神,晃神间转过头。
一双空洞而冷漠的眼睛突然出现在宝月眼前。
跪在蒲团上谢夫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眼前的宝月,带着不属于活人的死寂,嘴里的话却一直没停下,略有些干裂的嘴唇一闭一合。
宝月双手捂住嘴巴,硬生生地憋住将要脱口而出的尖叫。
她缓缓地直起身,后退一步。
才发觉谢夫人看的不是她,而是她的身后——贡台中央的一个木盒子。
诡异。
忽而,一阵风从未关的窗户里吹进来,带来入骨般的寒气,明明还是秋天,整个房间却如同寒冬般的冰窖。
明明有十座金身佛像在此,却能感受到四周强大的阴气与怨念。霎那间,宝月觉得佛像的眼睛都齐刷刷地看向了她,黑暗降临,佛像的眼睛都透露出诡异的光芒。
谢夫人的头缓缓转过来,仿佛一具被抽取灵魂的尸体,死死地盯着他。
宝月内心尖叫,连滚带爬地跑出那个卧房。
许久等不着宝月彙合的裴璟过来时,看到的就是如此一幕。
少女看到了他,如同看到了救星,此时也顾不得什麽男女有别,沖过去,一把搂住裴璟的腰,将整个人都埋到他的怀里。
“有鬼呜呜呜呜呜”
裴璟被她撞的后退半步,才牢牢地接住怀里的少女,少女头顶细碎的发丝撩过他的下巴,他忍着丝丝痒意,手举起,尽可能不碰到她,道:“虞宝月,这世间没有鬼。”
“怎麽没有鬼,画本子里都写了,人死了就变成鬼了。”
“人死了魂魄就归于冥界忘川河,不会变成鬼。”
“可是,画本子”
“虞宝月,你再敢提一句画本子,我就封住你的嘴。”裴璟恨不得把给她画本子的人揪出来打一顿。
远在江南的玉满打了一个喷嚏,又欢喜地将新买来的画本子放在主子的书架上。
隐匿符只能藏住身影,却无法藏住声音。
屋子里的谢夫人听到外面的动静,起身出来看。
该拿到的东西都拿到了,此地不宜久留。
裴璟僵硬的手拍了拍宝月,表示要离开。
宝月早就想走了,应声从他的怀里钻出来,但手却习惯性地拉住他的衣袖,仿佛是从这紧紧拽住的一寸衣角中汲取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