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挑定好了一个良辰吉日,就开始早早筹备。
结契之日到来的前几天,修真界的各大宗门及魔域四境也陆陆续续送来了贺礼。
只是两日的功夫,便堆了整整一屋子。
顾淮烬在屋里清点贺礼,沈厌则在一旁,支着下巴,手中握着毛笔,对方每清点一项,他便在纸上记录的清单上划一道。
这本应当是下人来做的事,但沈厌实在闲的无聊,便亲自揽了这活,顺便将顾淮烬也拉了过来。
顾淮烬道:“送的不过都是些俗物,你那么认真做什么?”
沈厌悠悠道:“俗物也有俗物的好处,万一你哪天不当魔尊,我也不当宫主了,我们就带着这些东西藏到一个地方隐居起来,起码数百年都能衣食无忧。”
听到沈厌的描述,顾淮烬忍不住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嗯,世外桃源,无拘无束,只有他和沈厌两个人,倒还挺美好的。
到时候,他就去外头耕田,日出而作,日落而归,而沈厌呢,唔,沈厌可以在家里一边织布一边等他回来。
这场景和谐中又透露着些许诡异,魔尊沉浸在思绪中,全然不知自己的思维已经开始跑偏。
那边的沈厌忽然道:“仪式那天要穿的衣服我试过了,还不错,只是尊上……为什么戴头纱的那个是我?”
顾淮烬回神过来,看了他一眼:“难不成还让我戴?”
“我们皆是男子,尊上凭什么不能戴?”
顾淮烬道:“就凭你长得比我漂亮。”
听到这话,沈厌不作声了。
行吧。
戴就戴吧。
不然他还要因为这点小事闹不成?
其实在谁戴头纱这件事情上,魔尊还是包藏了自己的一点私心的。
道侣大典上,未戴头纱的那个人将会亲手挑起另一方的头纱。
而当那血红的头纱被一点点掀起的时候,对方的容貌由唇及眉眼自下而上地显露出来,这是最为惊艳的时刻。
顾淮烬想看沈厌在那个时候的模样。
别人都看不清那头纱之下的面容,能看的就只有他一个。
只给他一个人看。
只有他能看。
一想到这个,顾淮烬的心情就无比愉悦。
他的目光一寸寸描摹过沈厌此刻微垂的眉眼,对方似乎有所觉察,撩起眼皮看向他。
像是猜到他正打什么心思似的,沈厌微眯起了眼。
最终,他到底还是什么也没说,自顾自地继续看手上那一串长长的贺礼清单了。
不就是戴个头纱扮人间婚礼里的姑娘么。
顾淮烬这么想看。
他就戴给他看。
只是这人到时不要吃一些莫名其妙的飞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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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住的久了,顾淮烬发现,沈厌其实有贪嘴的习惯。
辟谷的修士根本无需进食,对食物的口欲也淡泊,但沈厌自打进了魔宫以来,便让厨房天天变着花样给他做饭,还拉着顾淮烬坐下陪他一起吃。
对此,沈厌的理由是:重华宫规矩森严,在还未辟谷前,他在那里有上顿没下顿,吃的都是清汤寡水,现在没人管他,怎么就不能吃好点了。
于是魔宫里侍奉的仆人便会看到这样一副惊悚的画面。
每当饭点,素来不食人间烟火的魔尊便会准时坐在桌前,和沈厌一起等着如履薄冰的下人们一道道呈上来的菜。
然后,整个饭桌上光剩下沈厌动筷子,魔尊就坐在那看着他吃,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那眸里分明带着些赏心悦目的味道。
除非沈厌极力赞许某道菜的口味,对方才会屈尊降贵地勉强动一筷,在仆人们紧张的注视下给出“尚可”的评价。
然后在之后的时间里,他就不时帮沈厌把这道菜夹到他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