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投来的目光深沉而露骨,在他的注视下,江楼眠感到刚刚被触碰过的地方仿佛又开始灼烫起来。
唇上的伤口似火燎一般,不化的血腥气在口腔里蔓延。
脖颈下隐隐作痛的伤痕尚在提醒着他对方刚才堪称粗暴的行径,闻言,江楼眠的眼皮狠狠跳了一下。
还来?
有完没完了。
照这样下去,那他身上岂不是要被啃个遍。
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露出一个毫无破绽的微笑:“可汗,我身子还没好呢。”
言外之意是拒绝了。
提赫羽挑了下眉。
他掐着对方下巴,粗糙的指腹勾勒他面庞的轮廓,意味不明的深邃眸光在他肿起的唇瓣上驻足良久,磨了磨后槽牙。
“没关系,反正你与本王……来日方长。”
最后那四个字被他从唇齿间缓慢地吐出,饶是如此,但提赫羽似乎并没有打算放过他,指尖轻轻撬开他的唇,气息逼近。
“不过江大人若总是这样,恐会扫了兴致。”
“我自问不算一个怜香惜玉的人,倘若一时失控做出了点什么,这可就不好了。”
“有些事,江大人还是得知道的……”
江楼眠浅色的眸子闪了一下。
还未待他来得及说什么,微张的唇便被堵住,陌生的气息不由分说地侵略、攻占,虽较上一次多了些循循善诱的意味,却还是险些吻得他窒息过去。
分开后,他平复着自己紊乱的呼吸,垂着眼,拿指节揩去唇上驳杂的血渍。
提赫羽不就欺负自己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吗。
等以后他有了机会,一定要将这人全身给锁起来。
只能看,不许动。
或许还要戴个口枷之类的东西防咬。
……如果毒能解的话。
提赫羽的手指不轻不重地按着他锁骨处的伤痕,那里的血迹已经干涸,留下一圈红印,覆在苍白的皮肤上显得尤为触目惊心。
就仿佛被凌虐过一般。
他眸光晦暗,口吻含着种深深的暧昧。
“痛吗。”
江楼眠忍了好一会儿,才将“你试试被狗咬一口是什么滋味”这句话咽回肚子里。
异样的痛麻感持续地刺激着他敏感的神经,他闭了闭眼,忍无可忍地将对方的手一把拍开,径自整理起自己散乱得不像话的衣襟。
啧。
得寸进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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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南疆的路途遥远,他们又坐在马车上颠簸了数十日,系统之前给江楼眠的地图如今派上了用场,那份根据记忆画下来的样本他一直都留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江楼眠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每日清醒的时间不过寥寥几个时辰,他的脸色早已变得如雪一般惨白,一双手不管怎么捂都是寒冬腊月似的冰凉。
他开始毫无征兆地吐血,殷殷的血染红袖口,宛如一串绽放的红梅,鲜艳的血渍落在提赫羽的眼里,无比刺目。
随行的大夫来诊脉过数次,回回都是摇着头叹息,最后在提赫羽的逼问下,只得战战兢兢地给出八个字。
“毒已攻心,无力回天。”
对于这个答案,江楼眠丝毫不意外,直到手上一点点收紧的力道提醒他,这里还有人比他这个病患更不能接受现实。
他下意识安抚性地拍了拍对方的手背,侧眸便对上了那双漆黑的眼瞳。
那人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将字句从齿间研磨出来的,目光恶狠狠盯着他,手指颤抖,像是既想牢牢抓着他,又生怕弄疼了一般。
“江楼眠……你不能死。”
他在心底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