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导员办公室,空调的暖风逐渐驱散了景繁身上的寒意,他敲了敲开着的门,示意了下。
“导员,我来了。”
景繁说。
右边桌子上埋头处理文件的年轻男人扬起了头,“来了啊,过来吧。”
景繁走到他身边站住,空调的风吹来,将他额前的几缕发丝吹得缓缓飘起,景繁的视线从导员桌子上的文件上一扫而过,有些好奇自己的表格是出了什么问题。
他是根据原主的记忆填的,尽管有些很模糊,但在重要的信息上应该不会有什么误差。
更何况这只是一个参加比赛的个人信息表格,只要能通过审核就可以,如果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问题,兴许也不会特地把自己叫来。
“景繁,别太紧张。”导员笑了下,“不是什么大事,就简单聊一下。”
聊一下?
景繁看向他。
“是这样的,今天早上你父亲给我打电话了,说你把家里的户口本拿走了,他给你打电话联系但一直没有联系到,就想找我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导员说,“我知道你家的情况,跟他说是学校档案需要户口本登记信息,他就没多问,只是让你这两天把户口本拿回去。”
导员叹气:“景繁,你还是需要和家里沟通一下,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景繁愣了下,垂在身侧的指尖嵌进了皮肉,连带着手指都微微颤抖着。
一些模糊到极致的记忆在脑海中出现,单单是几个零碎的片段,便能让他感受到难以呼吸的压抑。
似乎是原主残留的情绪。
景繁深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原主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便离了婚,他被判给了父亲,但父亲在离婚后没多久就再次结了婚,三个月便生下了他现如今名义上的弟弟。
婚内出轨,再加上原主父亲好吃懒做,继母尖酸刻薄,家里只能靠父亲偶尔的零工维持生计,原主在家中是极度不受欢迎的那个,在父亲和继母都宠爱弟弟的情况下,他便成了累赘。
从小原主在家中就没有存在感,险些连高中都上不了,家中一分钱学费都不肯给他出。
生母也早已没了联系,小小年纪的原主只能偶尔帮饭店洗洗盘子攒钱上学,十分争气的考上了南大。
但在考上南大后,父亲和继母便觉得他能赚钱了,开始想尽办法以各种理由威胁原主往家里打钱,回报他们的养育之恩。
只是当时原主自顾不暇,赚的钱基本都用在吃饭上,一分钱都没有攒下来,被二人找到学校当着全办公室老师的面骂了一顿,最终私下达成协议,只要原主给他们二十万,就能划清关系。
二十万……
景繁想到了合同上的金额。
“你爸让我转达给你句话,说你放假了可以多回家坐坐。”
导员面露难色,“再怎么说他们都是你父母,能好好聊聊还是说开比较好。”
景繁始终垂着睫翼。
那两个人并不像是会善罢甘休的性格。
“知道了。”景繁说,“我会把户口本送回去的,老师,我的表格还有问题吗?”
导员:“没事,就是想跟你当面说一下,怕电话里讲不清楚。景繁,我知道你家里情况有些特殊,说实话,如果是我的话也不会留在那,但毕竟你还跟他们有法律上的关系,所以……”
话里提醒的意思很明显。
景繁嗯了声:“我知道了,谢谢老师关心。”
导员看着眼前的青年,眉间难掩的担忧,在当时他父母前来闹事的时候,险些搞得整个学校人尽皆知,还是主任那边把消息压到只有小部分人知道,才避免了闹剧的发生。
也是经由那件事,导员知道了景繁复杂的家庭情况。
说不心疼是假的,从小在那样的环境中成长还能考上南大,属实不易。
也正是因此,导员才对景繁平日的旷课格外宽容。
“其它没什么事了。”导员说,“你记得算好学分,别后面要补考,挂科的话我可捞不了你……”
景繁很轻的笑了下:“好的,麻烦您了。”
和导员道了别,景繁出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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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是难得的清闲时光,景繁回了那套房子。
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屋子,家具少的可怜,估计苏以知基本没来过这里,窗台上甚至因为长久没住已经积了层灰,他也没什么别的事,索性带上手套,将屋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