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燎把脑袋从他脖子上移开,也低头凝视着他。
他眼眶很红,睫毛拼命地颤,声音闷闷的,是大彻大悟几度凝噎的模样。
“应云碎。”
“嗯。”应云碎心怀震荡,抓紧他的手腕。
却听到退燎认真地问:“我是得阿兹海默了,对吗。”
“……?”
转瞬,退燎干净怅惘的瞳孔里映出应云碎哭笑不得的表情。
应云碎着实不知道该说什么。
气氛也变得……在迟燎看来是悲伤,在他看来是滑稽。
迟燎颓然地低下头,很烦躁:“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对不起,让你一个人承受……”
“没什么。”应云碎打断他的念叨,无奈地拍了拍他手臂,“你身体素质好,这么年轻就得阿兹海默,是可以治的。”
迟燎严肃领首:“你多带我去我们过去的地方,就像电影里那样。”
“……嗯。”
沉默。
退燎咬了咬嘴唇开口:“……那我继续抱你?”
“……来吧。”
迟燎就又低下头,下巴垫在应云碎肩窝处,拿鼻尖拱他的侧颈。
一边蹭一边闻。
又过了好几分钟。
“……迟燎。”应云碎声音有些哑,拍了拍傻小子的背。
“嗯?”
“我都说我们已经结过一次婚了,你可以再肆无忌惮一点儿。”
“哦。”
迟燎这才咬住他的皮肤,手从应云碎浅色毛衣里探进去,压住左背,抵进半敞的衣柜里往深了吻。
终于变得凶狠。
应云碎轻声哼起来。
……
搬家的过程很快。
应云碎把衣物打包好,再拿上必要的证件,就和迟燎离开。
只是换一个更有归属感的固定住所,所以也谈不上留恋。
但去来迟燎的心境已截然不同。
他自我标榜成了老年痴呆病人,对身上发生的一切困惑不解。对外人说话仍是一种上位者的凌厉威压,但看向应云碎的表情常常就露出孩童般的懵然无知,
他为自己缺失了一段记忆而懊丧,问应云碎能不能细细讲一下曾经发生的事。
应云碎没同意。
在应云碎看来,记忆是主观的,视角不同,别人讲的和想起来的总是不一样的。
幼年退燎能把他不在意的一些往事如此惦念,那他一个人怀揣着那梦幻的391天也无所谓。
反正现在他们在一起,又更多未来的共同记忆可以创造。
第二天,他们在滨城领完证后,应云碎便发了朋友圈。
这是他沉寂一年多来首条朋友圈。
人还是有点儿虚荣,应云碎本来发朋友圈就只是想宣布两个事儿:结婚了,以及病情见好。算是对自己新生活的记录和交代。
可一发出来,就很在意点赞。
每刷新一条赞、一条评论,他就会控制不住地再浏览一遍发的结婚证。
第一次拍结婚证照片时,19岁的退燎笑得很憨,而23岁的自己笑得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