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姐好几天都没过来了。”
“她人去哪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前天有个男人过来把他的东西都收走了。”
“那男的是她什么人?”
“不知道,之前没见过他。”
“他长什么样子?”
“他。。。。。。他反正就是一般男人的样子嘛。”
心诚造纸厂澡堂子已经废弃,地上的瓷砖斑驳,依墙而列的花洒也锈迹斑斑。女工一边卖力地揉搓着衣服,一边不失热情地回答着韦当然的话。
韦当然瞅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她体态丰腴,皮肤很白。她只穿了一件无袖的宽松汗衫,一水的白就从她的脸上均匀地蔓延到她的脖颈上,再从手臂延展出来。
女人说话的时候,抬起臂膀冲着澡堂子的窗户指了一下。韦当然的眼睛来不及躲闪,就从她的袖筒里望到了一只浑圆的乳房。韦当然的脸刷得一下红子,他赶紧别过头朝着女工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也就是这样的日头,梅姐离开了这里。”女工笑吟吟地说道。
心诚造纸厂是原先是白下县的县办企业,早些年生产瓦楞纸板、黄纸、牛皮纸,最鼎盛时期全厂上上下下800多名职工,是白下县有名的大厂。
然而时间来到80年代,更多的企业进入到造纸的赛道上来。他们有着更优质的产品线、更先进的管理模式以及更先进的营销手段,把心诚造纸厂打得喘不过气来。
如今心诚造纸厂只剩下一条生产线,生产黄纸。心诚造纸厂以前生产的黄纸大多送到食品加工厂用来包装食品,现在改良了一下工艺,使它的颜色更黄更干净,表面也更平整。这样的黄纸在祭祀的时候用量极大。
眼下是5月中旬,清明节早过了,除了一些正常、非正常死亡的祭祀用纸,用纸量不会有太大的起伏,工人们都回家各自营生去了,并翘首企盼下一个清明节的到来。
女工索性把衣服一丢,甩着手站了起来。“警察同志,要不我带你们到梅姐的宿舍里看一看去?”说完,咧嘴一笑,没等众人说行或者不行,径直转身走出了澡堂子。一众人赶紧跟了上去。
职工宿舍是一幢三层的小楼,因为工人流失严重,房子大多都是空着的。梅丽娟的宿舍在二层走廊的尽头处,从楼梯走过去,能看到几间闲置很长时间的房子,里头落满了灰尘。李娜嘟哝了一句,“离楼梯口近的不愿意住,倒喜欢往远了跑。”
女工转过脸冲着李娜一笑,说道,“个人有个人的喜好。梅姐平日里也不爱与人打交道,性格算是挺孤僻的一个人。我们现在工人少,线上开工的时候也就二十口子人吃饭,做的饭食也简单得很,蒸一锅米饭,做一道主菜,配点咸菜就齐了。梅姐把饭做好了,就回屋里去了。等工人们吃完了饭,她再过去收拾。那,这就是梅姐的宿舍,你们看看吧。”
门上挂着锁,韦当然透过窗户看了看屋里。也没什么可看的,单剩一张空床板,靠窗户的位置摆了一张书桌,上面也是空的。一把椅子搁在了床头边上,上边坐了一只盆。
看完了屋里,韦当然又转身伏在了阳台上边。宿舍楼的层高不算高,要比标准的住房低了不少。阳台下边是一个废纸堆,挺大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