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许过白青柠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他有什么资格再娶妻?
他有什么资格再娶妻!
秦山岳赤红着眼,一脚蹬翻了一桌喜宴。
四周的宾客都惊恐慌乱的躲避开,还有人试图阻止秦山岳,可秦山岳却像是听不进人话了一般,如同一个疯子一样四处破坏。
听到吵闹声后,一直在主持婚宴的周家姑姑匆匆跑过来,高声喊道:“山岳!山岳,你怎么了,这大喜的日子,你怎么还闹起来了?快,快把山岳扶下去!红珠还等着你呢。”
周家姑姑不说还好,当她提到“红珠”这两个字的时候,秦山岳骤然回过了脸,一双眼血红的盯着周家姑姑。
周家姑姑被秦山岳给吓到了。
她知道秦山岳是杀过无数人的将军,可是每次秦山岳在她面前时都是冷漠守礼的,她从未怕过这个侄子,她今日也是第一次瞧见秦山岳这个模样。
像是随时都能拿刀把她的脑袋砍下来一样。
“红珠,赵红珠——”秦山岳想起了在雪山之上,刘嬷嬷对白青柠说的话。
“将军已经以战功向皇上请旨赐婚了!”
“你靠着偷来的姻缘享了三年荣华富贵,已是泼天大恩了。”
“你还真以为你配得上将军夫人的位置吗!”
“将军早已与白家人商量好了要将你弃置了!”
“你若是早些自请下堂,又何须落得这个下场!”
那一句句话犹如一把把刀,将秦山岳的身子刺了一个又一个对穿。
他从未说过这些话,他也从没想过要青柠的命,他只是想给赵红珠一个交代,然后等风头过了,再将白青柠接回来,赵红珠信誓旦旦的答应他说会安置好白青柠,还会亲自迎白青柠回来做平妻,但她的安置,却只是放了一把大火,烧死白青柠!
他给了赵红珠足够的信任,他帮赵家平反,给赵红珠请婚,可是赵红珠却利用他的信任,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对白青柠下了手!
是赵红珠害死了白青柠!
从头到尾,都是赵红珠在对白青柠下手,他的青柠,上辈子直到死,都一直在等他!
秦山岳只觉得一股凶戾之气顶上脑海,如果没有赵红珠的欺骗,白青柠又怎么会死?如果不是赵红珠一直在蓄意破坏他们两个之间的感情,白青柠这辈子又怎么可能对他如此绝情?
他竟然受赵红珠蒙蔽,娶了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他怒极反笑,转身便走向了焚书院。
秦山岳身上的喜袍已经被扯碎,只剩下两个红色的袖子挂在身上,露出下方的鲛人绫黑色中衣,红黑交映之间,他宛若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阎罗般煞人。
“将军,你去哪儿啊!”周家姑姑被震得愣在原地不敢动的时候,钱碧玉咬着牙喊道:“还不快跟上将军,将军吃醉了酒发疯呢!”
钱碧玉虽然不知道今儿这把火是怎么烧起来的,反正这个油她肯定要浇一把,她这样一喊,四周的家丁与宾客便都匆匆跟上去了。
毕竟秦山岳这个样子看起来确实挺骇人。
钱碧玉则第一个提着裙摆跟上去,还飞快扯了两个身份远不如她、脑子还不太灵醒的世家小姐一起跟着秦山岳身后走,等出了事儿也好有个垫背的。
席上出现骚乱,人群莫名的向一个方向涌动,其他人便也懵懂诧异的跟着前行,其中周家姑姑是最慌的,她察觉到事情不大对,想要先安抚住宾客,但又根本镇不住场面,钱碧玉在一旁灵活的绕开了她,带着人一直跟在秦山岳身后,还一路煽风点火,引来了更多的人来看。
身后的人群闹成什么样,秦山岳都不知道,他的脑子已经被对赵红珠的恨意给冲毁了,他开始恨这一片喜色,走到婚房门口时,一脚重重的蹬开了婚房的大门!
婚房里面的一切还都是他离开的模样,屋内红烛烘暖,大枣花生等讨喜的东西摆了一桌子,赵红珠盖着红盖头,端坐在床榻上,和他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
木门被踹开时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冷风呼呼的灌进厢房内,赵红珠吓了一跳,猛的扭过头来看向门口。
她脑袋上还带着盖头,什么都瞧不见,只能看见一片地面。
是谁踹开了她的门?
赵红珠满心疑虑,转瞬间又想到之前白云鹤说,要在婚礼上给她好看,难不成是白云鹤来找茬了?
想了想,她又觉得不对,在她的厢房门口守着私兵,白云鹤没那个本事闯进来,但她的念头才刚转到这里,一双玄色镶玉金丝靴突然出现在她的红布视线范围下,然后她的手腕被狠狠攥住,一股大力袭来,直接将她拉扯着从床上拖拽了起来。
赵红珠“啊”的一声痛呼出声,她的手腕像是要被捏断了一样,她痛呼一声后,下意识地喊了一声:“谁敢放肆?这是我的婚房,我的丈夫就在外面!”
下一秒,她头顶上的红盖头被人大力扯下来,赵红珠便见到了秦山岳那张饱含着愤怒的、赤红着的脸。
赵红珠怔愣了一瞬,随即茫然地问道:“山岳,你这是在做什么?”
她从未见过秦山岳对她露出过这种神色,愤怒中夹带着恨意,像是要把她骨头都嚼碎一般。
而秦山岳却根本不回答她,只是用尽力气,凶狠的将她扯出婚房。
秦山岳人高马大,赵红珠被他扯得踉跄着往外走,经过门槛的时候还被绊了一下,整个人都差点摔倒,但秦山岳根本没停下来,反而将她重重的向外面一甩!
赵红珠整个人都被丢的飞出去,纤细的身影在半空中狼狈的一滚,重重的跌到了地上,她头上的凤冠因此而坠落,华美精致的纯金镶珠点翠头冠“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上面的点翠都轻轻的摇晃。
赵红珠被摔得头晕脑胀,浑身骨头都跟着钝痛,粗糙的沙砾将她华贵的衣裙磨破,她身上缀着的明珠落于地面上,也随她一起,滚上了尘埃。
钱碧玉兴冲冲的带着两个小姐妹跑来的时候,正瞧见这么一幕。
挂满了红绸、喜气洋洋的焚书院内,秦山岳恻对着她站在院中,而赵红珠匍匐在地上,一脸震惊的昂头看着秦山岳,眼底里还带着因为疼痛而摇晃的泪珠,满脸都写着不敢置信。
她下意识地呢喃着秦山岳的名字,委屈的像是个被信赖的长辈痛斥的孩子,单薄的肩膀都在颤:“山岳,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赵红珠生的美艳,今日又妆点璀璨,美人落泪,让人颇为不忍,院外跟过来的一些宾客看到这一幕时都忍不住蹙起眉头。
什么男人能对这样的女子下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