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福宁察觉了,不过也不管,在浙江,何公公比起黄守中和李新成有着他们所没有的长处,对江南相当的了解。
而很快,严世蕃的妻族汪府上的老夫人六十大寿的日子,到了。
“听闻小阁老亲自告假与夫人一道回来,只为了给老夫人贺寿。”
“何止啊,浙江所有的亲王郡王都来了。”
哪怕是严嵩的寿宴,怕是也未必见得会这样的热闹,这严世蕃的妻族本姓汪,做寿的老夫人是严世蕃夫人的母亲,汪老夫人的大寿如此盛大,连各亲王郡王都到了,没有人能够想到,但出现这样的情况,谁不得高看汪府几眼。
“这些亲王郡王之所以来,冲的并非汪家,也不是严家,是福宁公主,当今陛下的福宁公主。”
小道的消息各有各打听的法子,汪府门庭若市,好不热闹,难免有人道出关键所在。
大明的公主,在朱福宁之前,不过是一个名号,毕竟朱元璋自建朝以来,严令内宫干政,大明的公主存在感相当的弱,几乎少有记载。
可是朱福宁不一样,作为嘉靖唯二活下来,又长到这般年纪的孩子,朱福宁比起嘉靖仅剩的那麽一个儿子裕王,分外得宠。
尤其近些年朝中的好些朝堂上的事,嘉靖都让朱福宁参与,内阁拟票,司礼监批红的时候,都由朱福宁出面传达嘉靖表明态度。
以至于内阁大臣们也好,司礼监的内侍们也罢,都不敢轻视朱福宁。
上传下达,浙江的人们对上朱福宁,虽然不怎麽看得起朱福宁一个公主管朝中事务,也不是谁都有胆子大声宣告指责朱福宁。
况且,朱福宁才到浙江,这一个个都还没有收到消息,反倒是先传出朱福宁抄了赵王的家,杀了赵王的事。
这桩事,足以引起江南官员的关注,尤其在此事之後,朱福宁谁也不见。而随着赵王死去之後牵扯到的人和事,相当的多。
是以,浙江的官员都想见上朱福宁一面。
无奈他们递到朱福宁跟前的帖子如泥牛入海,拿不准朱福宁的打算,让太多的人不安。好不容易终于好像可以听到朱福宁的消息了,谁能错过?
汪府这会儿其实都在等人,巴巴的盼着所谓公主的车驾出现。
可惜,他们等候许久的人,早进了汪府。
“这江南的园林不愧为天下闻名,虽不是金碧辉煌,可这山水园林,非京城可比。”此时的朱福宁一身道袍在身,非常有闲情逸致的逛起园子。
白荷,冬至,紫蔬,都是第一回见到这样精致的园林,也为之惊叹,冬至叹了一句,“赵王府上好像也没有这样精致。”
作为唯一一个在浙江呆了相当久的何公公闻言嘴角抽抽,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赵王府比不上汪府是摆在明面上的事,关键的问题难道不是,这里面代表的意义。
汪府,府上出的官最高也不过才四品大员,哪来的钱修这样的园子?
何公公算是有所悟了,朱福宁喜欢无声无息的摸清各方的底牌,偏又让人闹不明白她的盘算,简直要命。
“姑娘,时辰差不多,我们是不是该出面?”何公公不能答的话,却可以提醒朱福宁一番,差不多他们该出面。朱福宁难不成不打算露头?
朱福宁继续欣赏园林之景道:“莫急莫急。”
何公公其实算不上急,真正急的怕是汪府的人。
可是,黄守中先前提过一句,朱福宁在外见过她的女眷太少,倒是外头那些封疆大吏还有可能认出。
汪家,严家,也不知道有没有想过朱福宁早不表露身份的进来了。
一瞥朱福宁身上穿的道袍,要说朱福宁完全的隐藏身份那也没有。道袍,很少有人会到别人的府上贺寿穿道袍的吧。
偏都这个时候,依然没有人出面,何公公不禁怀疑起汪家有没有聪明人。
“我劝姐姐最好别乱来。今日是祖母寿宴,各方汇集,倘若府上出了事,丢脸的是我们汪府。”亭台楼阁,假山假水一多,藏人的地方相对也会多了。
朱福宁一路前行,一道清脆的女声传来,警告的一番话,确实没人能当作听不见。
“正因为人来人往,汪府需要脸面,这时候不管府里发生什麽事,都会被按下。所以,这是最好解决麻烦的机会。”
一番掷地有声的话,让朱福宁意识到,好样的,这是要姐妹相残吗?
对此,朱福宁干脆停下来等着。
声音传来的方向在一处假山,于此时露出一张明媚的脸,朱福宁环手抱胸,等着下一个出现的人。
没让她等到,反倒那出来的人看清了朱福宁的脸後大声呼救,“道长救我。”
啧,朱福宁反省了,看戏不该太过明目张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