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竟说杀就杀了。
拂晓和李嬷嬷对视一眼,心头都有些发凉。
宋晚绷着脸,加快脚步回了梅苑。
进了屋,李嬷嬷替宋晚脱掉披风,怕她心中过不去,轻声安慰道,“姑娘,您别自责,这事儿跟您没有关系,您是在帮冯姨娘,冯姨娘今日给您那封密信的时候,恐怕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宋晚不自责。
做恶事的人是赵氏,杀人的也是赵氏,被谴责报复的人,也该是赵氏。
害了人还想当无事发生是不可能的。
宋晚坐在床沿,胸口像是有一团火在烧,“拂晓。”
“奴婢在。”
“把那封密信拿出来。”
“是。”
等拂晓进里屋拿出了密信,宋晚立刻吩咐她,“去一趟方御史家,把这密信交给方御史。”
这是想让方御史出手了。
拂晓迟疑了片刻,“方家和侯府已经决裂二十年了,冯姨娘只是方氏的陪嫁丫鬟,方御史会为了个丫鬟跟侯府对上吗?”
“会!”
宋晚查过方御史。
方御史是方氏的嫡亲弟弟,比方氏小整整八岁,方御史可以说是方氏一手拉扯大的,姐弟俩感情极好。
二十年前方氏被活活气死,沈渡死的不明不白。
方家不可能不恨。
先前沈鹤川下狱,方御史就狠狠参过侯府。
“方御史或许不在乎冯姨娘的性命,但他若是想给姐姐和外甥翻案报仇,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
宋晚催促拂晓,“快!趁着冯姨娘还没被下葬,许多罪证还来不及销毁,现在立刻去找方御史。”
“是!”
意识到事情紧急,拂晓半点不敢拖延,裹了件不起眼的黑色外衣,就悄悄从府里溜了出去。
“明儿个一整天,府中恐怕都不能太平,姑娘还是早些歇了吧,养足精神才好应对。”
宋晚根本睡不着。
闭上眼。
脑袋里全都是冯姨娘死不瞑目的脸。
她拼命压制的恨意像岩浆一样疯狂翻涌,似乎察觉到她情绪不对,汤圆跳进她怀里,呜呜地用小脑袋蹭她的手指。
柔软的毛蹭得手心微微发痒。
宋晚瞧着怀里的白团子,眼底的血色一寸寸褪去,她弯腰放下汤圆,柔声道,“去睡你的。”
汤圆不睡。
摇着尾巴在宋晚脚边打转。
小奶狗的眼睛黑漆漆湿漉漉,像潭水一样清澈见底,对上汤圆圆滚滚的眼睛,宋晚胸口的戾气逐渐平息下来。
小半个时辰后,拂晓回来,瞧见宋晚没睡,掀开兜帽进了屋,“姑娘,那封密信奴婢已经交给方大人了,方大人看完信一直没说话,然后就让奴婢回来了。”
宋晚点头,“去睡吧,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是。”
宋晚没想到,方御史的动作如此之快。
天还没亮。
方御史就以侯府谋害方家家奴为由,抬着从侯府护院那里抢来的冯姨娘尸身,带着大理寺少卿谢停舟和仵作,杀到了侯府。
谢停舟墨发玄衣,气势十足,“开门!”
“谢,谢大人!”
瞧见谢停舟,侯府家丁吓得面无人色。
谢停舟来过侯府两次,次次都没有好事。
第一次是世子和少夫人大婚,谢大人抓了世子进大牢,第二次来侯府,带着官兵围了侯府宣读圣旨褫夺了世子的功名。
这是第三次!
家丁不敢放人进来,也不敢耽搁,慌慌张张进院子禀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