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走到连廊尽头,给她留的这间说是主卧的一半都客气了,床是一米二宽的,窗户也是小小一扇,唯一的家具是个布面简易衣柜。
身后的施曼琴有些局促,语气迟疑:“你看看还有什么缺的,我去给你拿?”
郑嘉西轻吁一口气,扬了扬嘴角。
“我先去洗个澡。”
说完她也没看施曼琴一眼,把人丢在原地,转身去客厅翻行李箱了。
浴室里雾气蒸腾,温热水流冲刷皮肤的时候也卷走了一身疲惫。
郑嘉西喜欢边洗澡边放空自己,而今晚的她却感触颇多,思绪神游,澡洗到一半,外头的动静忽然扯走了她的注意力。
她关掉淋浴,激烈的争执声清晰入耳。
季江潮回来的时候夜已深,一摸裤兜连防盗门的钥匙都不知道掉在哪儿了,他只好握着拳头把门板敲得砰砰响。
施曼琴骂骂咧咧地开了门,见到儿子更是气不打一出来,瞪了他好几秒才让路。
“叫你少跟那帮狐朋狗友来往,就是不听,都几点了,回来干嘛?睡大街好了!”
“什么狐朋狗友!”季江潮刚吃完宵夜,打了个嗝,“那都是我兄弟,兄弟懂吗?”
施曼琴给他递了杯水,又狠狠往他肩上拍了一巴掌。
“一帮生瓜蛋子还称兄道弟的。”
想到浴室里的人,她又压低声音提醒道:“收敛着点,你姐来了,喝完这杯水就给我滚回房间,别现眼!”
“你说谁来了?”季江潮吊着眉梢,一脸困惑,“我姐?我哪儿来的姐?”
施曼琴皱眉:“姓郑的,就郑家那位。”
季江潮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突然冒出一句脏话,人瞬间清醒了几分,同时也发现客厅正中央大剌剌地敞了两个陌生行李箱。
“她真来了?”季江潮越来越激动,“我靠,她也好意思来?!来干嘛,难不成要把这房子收回去?”
这几句话的音量太大,施曼琴恨不得能用胶布粘住他的嘴。
“你说话能不能轻点……”
“她知不知道她爸干了些什么啊?那他妈的是个杀人犯!”季江潮这会儿上了头,借着一股劲开始肆无忌惮,“还有郑家那帮狼心狗肺的东西,当年是怎么对待我姑姑的?”
说着他就站了起来,梗着脖子喊:“上次我就看她不爽了,这么多年连个人影都瞧不见,修个坟就是尽孝了?郑家养出来的就没一个好东西,我老季家不欢迎!”
“你可赶紧闭嘴吧!”施曼琴气急,却又不敢放开嗓子,“她现在是这房子的主人,一句话就能把我们轰出去,咱娘俩儿到时候住哪儿去?上大街喝西北风啊!”
“轰我们?有种她试……”
季江潮的话还没说完,浴室门就突然被人用力推开,门把手撞在墙上制造出不小动静,把客厅那两人都吓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