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中覆著忧愁,眼底也有许久未能好眠的青紫。
张怀安如清风朗月一般,雅洁于世,高不可攀。
他嗓音清润,叮嘱她。
“时辰不早,世妹早些歇息。”
眼看张怀安要走瞭,宁栖梧几番犹豫下,鼓著劲儿开口。
“世兄。我赠你的香囊,你可用得惯?”
张怀安礼数周全地回。
“世妹手巧,自然用得惯。”
他语调温和,如徐徐清风。
可这风会吹向所有人,于她,于别人,并无分别。
宁栖梧宠辱不惊,黛眉秋眸,不敢流露出多馀的情愫。
她面纱下双唇半张,“世兄不嫌弃就好。夜长,世兄好眠。”
“世妹好眠。”张怀安对她的话都有回应,看著很有耐心。
一旁的陆从却听得不太自在。
和昭华姑娘在一起时,主子可没这麽拘束有礼。
或许是,宁姑娘身份尊贵,不得轻慢吧。
回庄的路上,张怀安看见瞭花灯节的热闹。
他想到瞭昭华。
今日结束的比预想要早,还能带她出来逛逛。
片刻后,马车停在庄子门外。
张怀安没有下马车,让陆从去叫昭华出来。
他想,她定会十分惊喜,跳上马车,扑到他怀裡。
然而陆从进去瞭好一会儿,还没出来。
张怀安敛著眉,莫非她已然睡下瞭,亦或者忙著梳妆打扮?
“不好瞭大人!”
陆从跑过来,著急大呼,“大人,不见瞭……六姑娘不见瞭!”
质问他,究竟是谁
陆从奉命去叫昭华,敲门久不应。
没办法,就找瞭庄内的管事婆子,让她进屋瞧瞧。
结果,那屋裡根本没人。
他赶紧叫人四处寻找,还让那婆子进北厢房看看,说不定昭华姑娘又藏到瞭那儿,想给主子一个惊喜。
找瞭一圈,哪哪都没人。
陆从遂进昭华屋内,大致查看瞭一下屋内的痕迹。
旋即跑出来向主子禀告。
此时,隔著马车帘子,陆从也不知道主子是何表情。
他硬著头皮推测。
“大人恕罪,小人看过衣柜,衣服都不见瞭,想来,六姑娘可能、可能是……”
陆从不敢往下说。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昭华姑娘分明就是跑瞭!
还打瞭他们个措手不及。
他真是死也想不明白,这是为什麽。
能被主子看上,并许以妾室之位,这是多大的福气啊!
连他都如此气愤,更别说主子瞭。
马车裡散出阵阵寒意,陆从根本不敢抬头。
短短几息,简直比度日如年还可怕。
终于,车帘被挑开。
张怀安那眼眸依然温润如玉,可眼底呢?那是用他强大理智压抑著的肃冷。
他走下马车,威严姿仪,令人望而生畏。
“她跑瞭?”隻三个字,听起来淡然无波,好似一个看戏的旁观者。
陆从却已是一身冷汗,垂首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