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仁帝优柔寡断,魏玠便拱手直言。
“反君之臣,不杀不足以振朝纲、固军心、警世人。
“吾皇仁厚,念手足之情,然,手足相残,致使百体无一宁日,比之断一臂而全百体,何如?
“诚言仁德之心不可无,然,仁德需向能知错者、知而能改者、改而不再犯者。此三子,雍王可能达乎?
“天啓以律法治人,而非以人治人。
“皇上,此事从一开始便很明确瞭。”
魏玠这些话掷地有声,令人无法反驳。
宣仁帝轻叹一声,“魏相所言,句句在理,朕也应当顺势而为。”
言罢,他向殿外宣人。
“来人,给朕拟旨!”
……
傍晚时分。
魏府。
昭华正在陪魏老夫人。
婆子领著一名婢女进内室。
那婢女模样秀丽,又不狐媚,老夫人看著就满意。
“你叫什麽名字?”
婢女回:“老夫人,奴婢贱名‘春英’。”
老夫人又问。
“若要你去墨韵轩,你可知如何伺候?”
春英小脸红扑扑,浅色的唇嗫嚅著。
“奴婢知道。”
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此时,又一名婢女掀瞭帘子,入内禀告。
“老夫人,大人回府瞭。”
魏老夫人眼神一亮,“让他过来。”
闻言,昭华当即起身。
“外祖母,既要谈表哥的私事,我不便在场。”
魏老夫人却拉住她的手。
“你就坐著,人多好说话。”
昭华如芒在背,哪裡还坐得住。
奈何魏玠这就到瞭。
魏玠一进来,就瞧见祖母满脸堆笑,又见昌平公主在侧。
他作揖礼道。
“问公主安,祖母安。”
昭华颔首回礼。
魏老夫人让他先坐,然后才向他介绍。
“这是我院裡的春英,这丫头做事细致,你身边有个这样的人,祖母就能安心瞭。”
春英羞怯地朝魏玠行礼,佳人半垂首,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
魏玠的视线略过,面上不显一丝喜怒,平静得像那凉瞭的茶。
他隻道:“祖母费心瞭。但孙儿内院从来不设女婢,怕是用不惯。”
老夫人趁热打铁。
“用用就惯瞭。男子可没有女子细心……”
魏玠眸色微变。
“祖母应当知晓魏傢规矩。”
他明明没有任何怒意,室内的气氛却陡然冷掉似的。
这诡异的寂静,连魏老夫人都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抓著昭华的手倏然一用力。
魏玠站起身,有温和笑意,却不达眼底。
“祖母,若无他事,孙儿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