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个烂摊子,想来许正昌也不会送给她什麽好东西。
许之窈嘲讽地勾瞭勾唇角。
基本情况介绍完毕后,那五千万的海鲜很快便提到瞭明面。
货轮靠岸之后,管理费、停靠费和乱七八糟的维护费用一天就能烧掉二十几万,这一船货如果不尽快处理,那公司隻能宣告破産。
“我在这个公司裡,也是投资瞭五百多万的,到现在分红的钱连本钱都不够,小许总,你可得尽快拿出个解决办法来,总不能让我们这些股东亏钱啊。”有人气道。
“对啊,小许总,这以后我们可都依仗著您瞭。”
许之窈环顾四周,朝衆人笑瞭笑,轻轻叹息道:“这可就有点难为我瞭,相信大傢也知道,我大学的专业是小语种,毕业以后也从来没接触过商业。这麽大的摊子我可不知道该怎麽管,各位要不然还是另选贤能吧。”
人人都是一脸骇然,有人站起来怒道:“你们许傢可不能这麽不负责任!”
许之窈脸上毫无半点波澜,幽幽道:“我今天来,就已经是在履行责任瞭,遗嘱继承书我还没签呢,我放弃继承也是合理合法的。。”
这句话,犹如一滴水落入滚油之中,刹那间激起千层浪,有的股东几乎激动地站起来,衆人七嘴八舌,说什麽的都有。
直到宋星河起身,沉稳地敲瞭敲桌子,笑道:“各位也不用太激动,小许总也没说就一定不管公司瞭,相信各位的目标都是一致的,那就是让公司摆脱目前的亏损,让大傢一起挣钱,对不对?小许总也是希望未来有机会能和大傢一起共事的。”
一时之间,全场寂静。
王律师看著宋星河,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神色。
这俩人,一个当兵的,一个摄影师,都是表面上不该怎麽懂人情世故的主,怎麽这一唱一和的,瞧著几句话就把这些老狐狸给唬住瞭。
“好瞭,我们继续开会吧。”眼看火候差不多瞭,许之窈又笑瞭笑说道。
牵绊
这之后的会议非常顺利,尤其是几个高管,见风使舵,很快意识到许之窈并不好糊弄,言辞之间谨慎许多,一五一十把公司目前的情况说得清清楚楚。
两个小时的会议结束,许之窈对整个公司的经营有瞭大体的认知。
这之后,又开瞭一个小范围的董事会,重点就是那五千万进口海鲜的问题。一群人吵吵半天,也不过是乌合之衆,许之窈并没有从这个会议裡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但也确认瞭一件事。
这个公司在此之前确实是靠许正昌一个人撑著的。
全部会议结束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瞭,董事们热情的邀请许之窈一起吃饭,却被她婉拒瞭,她和宋星河离开,路上的时候,王律师打电话说,公司已经把许正昌的办公室收拾瞭出来,许之窈随时可以搬进去。
“小许总如今也是商务人士瞭。”回傢的路上,宋星河忍不住调侃。
许之窈开车无奈道:“你又笑话我,我才不要当什麽小许总。许正昌的事业与我无关,等事情瞭瞭,我就把股份卖掉。”
红灯亮瞭,车子停下车,宋星河转头看许之窈,“其实我觉得你可以考虑接下这个公司。”
许之窈愣瞭愣:“为什麽?”
“窈窈,你不能永远在外面漂泊避世,躲在没有人认识你的蛮荒之地,那样确实不会受到伤害,但也很难得到快乐。”宋星河盯著许之窈,目光裡难得严肃,他声音低沉,说出他大约早已想瞭很久的话,“窈窈,人是社会属性的动物,你不能永远逃避。”
许之窈有些烦躁地看向窗外,她对接手许正昌的公司并没有丝毫的兴趣,参与这件事,也不过是想知道许正昌的真正用意到底是什麽罢瞭。
这对于许之窈来说,是个很难不在意的事情。
许正昌为什麽要把公司的经营权以这种形式留给她呢?
是不是许正昌觉得,以秦丽和许乐怡的本事根本无法主持大局,但如果把公司留给许之窈,秦丽名下的财産就可以保全。至于许之窈的死活,他大约是不太在意的。
现实残酷,许之窈从来都知道,她没奢望过许正昌对她还有多少温情,因而在发现的那一刻,也没有痛苦不已。今天过后,她开始想远离许傢的一切,但现在宋星河竟然想让她陷得更深。
“再说吧。”许之窈有些烦躁,她忍不住点燃瞭一根烟,摇下窗户,用食指中指把烟递在窗外。
冷风吹过她的脸。
绿灯亮瞭。
车流交彙的时候,她抬眸,恰好和另一辆车上的邱慈对上瞭视线。
邱慈看著此时许之窈的装扮,瞪大瞭眼睛。
她的头发盘的一丝不苟,红唇豔丽,身上穿著一件略显正式的黑西装,手中夹著香烟,眼神漠然地看著窗外,和邱慈印象中的许之窈丁点也不一样。
那种汗毛都要竖起来的战栗感,让邱慈浑身颤瞭颤,他踩下刹车,任由身后的司机按下尖锐的喇叭,而后才缓瞭口气,慢慢开走。
自然,这个插曲,许之窈并没有注意到,她满心的心事,甚至没有认出那个与自己擦肩而过的是邱慈。
她回到傢,换下衣服,把头发松散下来,疲惫地靠在沙发上。
宋星河小心翼翼问她:“你生气瞭?”
许之窈不吭声,隻是打开手机,随便打开一个社交平台,刷著无聊的视频,眼睛却空虚地什麽也没有看进去。
宋星河无奈地看著她,去厨房下瞭两碗面条。
“吃饭吧,你病好瞭没几天,不能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