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滥用谐音梗要扣钱的!”丁寅加了周达非的微信,把手机塞回口袋里。
“我说周三胖…”丁寅的性格快人快语,犹豫片刻后还是憋不住,“你到底是干什么工作的?”
“如你所见,”周达非通过了丁寅的微信申请,十分自然道,“陪床的。”
出乎周达非意料的是,丁寅并没有一副少见多怪的样子。他想了想,又问道,“那你喜欢电影吗?”
周达非一愣。这个问题的答案毋庸置疑,但几乎没什么人认真地问过他。
从小他的喜怒哀乐就很少真正被关心。
“喜欢。”周达非看着丁寅,郑重道,“当然喜欢。”
丁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像是明白了什么。
周达非和丁寅在门口等了小十分钟,才收到消息说沈醉已经从另一个门进去了。
是那位燕总派人接他进去的。
丁寅对此也不是很意外,就是神色有些复杂。周达非隐约想起裴延说过沈醉是找了“其他人”才获得了这个电影的机会,十有八九就是这位两边都说得上话的燕总。
沈醉出身于夏儒森门下,却投进了裴延的电影里,还“不知廉耻”地爬床。难怪刘珩和夏儒森提起沈醉都并不热络,只有丁寅的态度相对好些。
包厢里,请客的燕名扬坐在主位,沈醉不尴不尬地坐在他旁边。
裴延和杨天坐在左边,夏儒森刘珩坐在右边,互相都压根儿不看对方,也没什么表情。左右各有一个空位,是留给周达非和丁寅的。
同样是拍了一个上午的戏,裴延看起来光鲜亮丽得可以去参加上流社会的晚宴,而夏儒森身上的衬衫已经皱得可以去当卫生纸了。
刘珩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在四月的天穿着棉袄拍了一个上午的戏,衬衫全部汗湿了,也没来得及换。
他早上在拍一个特写镜头,灯光和摄影不停地在进行微调,但他的表情却一刻也不曾脱离出角色应有的状态,其表演是极其专业而有层次和质感的。
周达非蹲在一旁围观时,能感觉到刘珩的劳累与煎熬,却觉得他是幸运的。
比起身不由己的沈醉,不再表演的丁寅,甚至是被迫向裴延低头的自己,刘珩都是很幸运的。因为他可以体面地坚持着自己想做的事。
与此同时,周达非还对刘珩产生了点以前没有的敬意。
在裴延的剧组,所有演员都围着裴延转,是因为裴延才是这个电影的核心;
但在《春栖》,刘珩已不是一般的演员。他有咖位有奖项,也有足够的死忠粉,论商业价值比近年来票房惨淡的夏儒森高得多。
他和夏儒森的地位是平等的,却依旧表现出了对夏儒森极大的尊重,拍戏也任劳任怨。
周达非和丁寅分别在左右边的最末位落座。
燕名扬在这个级别的人当中年纪算小的,也没什么架子。他笑嘻嘻地扇着把折扇,“人终于到齐了,好耶。”
“。。。。。。。。。”
“今天在座的呢,都是我的熟人。”燕名扬把扇子一合,点了点周达非,“就这位小兄弟是第一次见。”
“不过,”燕名扬又啪的把扇子打开,遮住了三分之一张脸,“我对你是一见如故啊!总感觉这位兄弟我曾见过似的。”
“…………”
托上次饭局“李总”的福,周达非对一切跟自己套近乎的上位者都生理不适。
可他人微言轻,还没想好怎么应话,就见裴延冲燕名扬露出了个冷冷的笑容,悠悠道,“他大众脸。”
对面的夏儒森不自觉拧紧了眉头,显然是对这样的现象感到十分恶心,却又不得不如同流合污般坐下吃了这顿饭。
刘珩倒是没什么表情,周达非发现他在戏外基本一直是个面瘫。
被拂了面子的燕名扬也不恼。沈醉还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燕名扬就死皮不要脸地撩拨周达非,他爽朗地大笑几声,“可是我听你这名字也有点儿耳熟。周达非,总感觉在哪儿听过呀。”
“………”
这样的场合,周达非只能抬眸冲燕名扬露出了个礼貌的微笑,桌底下手却攥得发抖。
裴延不动声色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像是要走的意思,“燕总,今天这顿饭,”
“哎呀!”关键时刻,杨天打断裴延,“我突然想到,燕总您是不是A大毕业的啊!”
“是啊!”燕名扬一听到母校,立刻不管裴延也不管周达非了,他夸张地站起来手舞足蹈,“A大是我一生的荣耀!”
“那毕业证和学位证的放大件都还挂在我办公室呢!你没见过?”
“巧了不是。”杨天也顺势站起来,按了下裴延的背示意他不要搞事,又指了指周达非,冲燕名扬道,“他也是A大毕业的。”
燕名扬的眼睛睁大了几分,却先入为主地认为周达非出身电影,“真的?不过我是金融系的,跟艺院很少打交道。”
周达非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那可就太巧了。”杨天一无所知,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周达非他也是金融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