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春几人忙把碗接过,“呲溜呲溜”地开动。面是薑娩亲自在傢裡切的宽面,面皮薄而劲道,黄澄澄的面汤浇在上头,一口下去,春笋鲜脆爽口,面条富有嚼劲,香得他们连舌头都差点吞下去。
一锅面隻能煮四碗,等薑娩第二锅煮完,先吃的四个人都把汤喝干净瞭。
吃下去满满的一碗面,照理来说已经饱瞭,可看到另外四个同伴还在尽情享用,他们还是嘴馋。
几个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位走上前,挠瞭挠脸,硬著头皮问:“薑娘子,你带来的面煮完瞭吗?”
“没吃饱吗?我带来的面还有,再帮你煮一点吧。”
四人一脸欣喜地点瞭点头,没想到这还能加餐的。薑娘子直接带著锅过来做饭,那可真是太方便瞭!
其他围观的军户看到这边还能再加餐,吃著傢裡没滋没味的饭菜,心中更羡慕瞭。
没一会儿,在薑娩的第三锅面煮出来之前,杨文杉过来向薑娩打听:“薑娘子,有人托我问问你,你今个儿带的面能卖吗?”
过来忙活这一遭,鱼终于上鈎瞭,薑娩用勺搅瞭搅锅裡的面,说:“我今天不卖面,有人想尝的话直接拿著碗过来吧,我还剩瞭些,拿回去也麻烦,就当给大伙尝尝新鲜的春笋瞭!”
杨文杉一喜,他是知道薑娩的手艺的,自己其实也馋,没想到薑娩这麽好说话,居然让大傢免费尝。
他过去给大傢传瞭话,那头一听薑娩这裡可以免费吃面,甭管你是吃完午饭还是正在吃的,都端著碗赶紧跑瞭过来。
薑娩煮的一锅面自然是先紧著姚春他们。
先给四人分完,她给杨文杉一伙人添瞭点,一锅面迅速被分干净瞭。
薑娩今日拢共带瞭四锅分量的面,下瞭最后一锅,排在前头的军户运气好,大傢都分瞭点。没有分到的那些,隻好叹著气摇头离开瞭。
剩馀的这锅面分瞭不少人,所以各自分到的,分量并不多,但对于尝味道来说,这已经足够瞭。
分到面的军户就地找瞭个位置坐著,一群人吃得其乐融融。
有的还边说边问:“薑娘子啊,你下次什麽时候有免费吃面这种好事,再给大伙说一声啊。”
薑娩道:“哪能天天都有这种好事,我是今个儿面带多瞭拿回去麻烦,以后啊,我可不干这种活。”
“那以后岂不是就吃不到瞭?”
“你若是让我送饭,那日日都能吃到。”薑娩此话一出,一些人也晓得她这是什麽意思。
没有让她帮忙送饭的人自是闭嘴,但也有人动瞭心。便在打听让薑娩送饭有个什麽要求。
薑娩眼见到瞭机会,扯著嗓子就喊:“每月交粮六斗半,一日一文钱,人越多,交的粮食会减少。”
在犹豫的军户们算瞭算,每月在傢裡吃饭也差不多是用六斗左右,也就额外付瞭送饭的一文钱罢瞭。
有心动的,思虑瞭两秒后,“薑娘子,明日我交粮,那你给我送饭成吗?”
“当然成瞭。”
有人做瞭这个出头鸟,其他有想法的也纷纷呼应,跟著在后面喊“我也要”。
正当薑娩统计新增的送饭人数,人群裡就响起瞭一道酸溜溜的女声:“天天在这裡送吃的,谁晓得你在饭菜裡放瞭什麽东西,大伙可上点心,别吃坏瞭肚子。”
突兀的反调顿时打断瞭这边的声音。
薑娩循著声音望去,伍氏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双手环胸,挑著眉头冷笑一声,显得一双吊梢眼更多瞭些尖酸刻薄。
她蹙瞭蹙眉,还没来得及说话,杨文杉率先帮她反驳道:“伍嫂子,你这话可不能乱说,薑娘子送瞭这段时间,可没听说饭菜有什麽问题。”
姚春帮腔:“就是,我吃瞭这些日子,要是菜裡真放瞭什麽,还能在这裡见到我吗?”
“伍嫂子,你别是看薑娘子做饭好吃,眼红瞭吧!”
伍氏被踩瞭痛脚,一下从石头上跳起来,“我眼红?我眼红她一个妇人成天跑著跑那儿不著傢吗?我这是好心提醒你们,别忘瞭,她可是那个谢傢的媳妇儿,你们也不嫌沾惹上晦气。”
这裡大部分人起初没让薑娩送饭,就是顾忌谢翊,后来发现都是薑娩出面,和谢翊根本没有接触,睁一隻眼闭一隻眼也就过去瞭。
可伍氏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他们能乐意吗?
“这送饭是薑娘子送的,又不是谢策安,你何必扯在一起呢?”
伍氏哼笑一声,双肩一耸:“都是一傢的,怎麽不能扯一起瞭?饭不是姓谢的送,但钱都是用来给姓谢的那瘸子治腿,这能不……哎哟!”伍氏喊到一半,隻见一个小身影从旁边倏地一下跑过去,狠狠撞瞭她一下。
伍氏脚下一个趔趄,在那块石头上摔瞭一个马趴,“哎哟”喊瞭两声,一翻身坐在地上叫道:“谁!是谁撞我!”
谢童站在她身旁,双手捏成拳,牙关紧咬,小脸上满是怒意,还生气地跺瞭两下脚。
伍氏当著这麽多人的面被一个小丫头撞倒,顿感失瞭面,起身往谢童肩上重重推瞭一把,“好你个小贱蹄子,居然还敢对老娘动手,看老娘不收拾你。”
谢童个头小,被伍氏一推,一骨碌从后头的坎上滚瞭下去。
“童儿!”薑娩一惊,推开身边的人,忙跑到坎边。
幸好这个坎不高,刚长出来的草被谢童滚瞭一圈,有明显压过的印记。薑娩看到谢童摔在瞭下头的草地上没有动弹,心立马揪瞭起来:“童儿,童儿!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