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道长是铁哥的朋友,有他来教育康儿定然错不了;可是,王爷对康儿实在是太好了,亲生父亲也不过如此,要让康儿以后和王爷划清界限,她又觉得对王爷实在不公;但康儿最终还是铁哥的血肉啊,该怎么办呢?
包惜弱越想越愁,眼泪不由得又掉了下来。
完颜康完全不知道这些。他写了几页大字后,有些坐不住了,小胳膊也酸酸的。小孩子的骨骼还没有定型,如果累得过分,对生长发育可不是好事。他伸了个懒腰,叫道:“春香,春香!”
“小王爷,有什么吩咐吗?”门帘一掀,一个十七八岁,圆脸大眼睛的丫鬟笑吟吟的走了进来。
“父王呢,回来了吗?”完颜康揉了揉胳膊,板着小脸装严肃。
春香上前帮他揉着,笑道:“王爷在书房,王妃在花园的小屋子里。小王爷要找他们吗,要不要婢子去传报一声?”
“不必了。”完颜康人小鬼大的摇摇手。又在花园的小房子里吗?这个娘真是的,这么多年了还没有放下,爹也是,居然就放娘一个人过去,也不知道跟着去哄哄。
算了,还是他去吧!完颜康叹口气:“给我换衣服,我要去花园。”
“是。”春香刚一转身,就软软的倒在了地上,一个青色的人影一闪,站到了他面前。
丘处机,每次来都这么装神弄鬼,真是的。完颜康心里暗骂,脸上还是很尊敬的模样:“道长伯伯,你来找我玩吗,为什么要让春香姐姐摔跤啊?”
“生长于妇人之手,胡闹,真是胡闹!”丘处机似乎非常生气的样子,“你是堂堂男子汉,什么都要丫鬟服侍,这怎么行?”再想起那一院子的丫鬟婆子,丘处机火气更加大。
“为什么不让丫鬟服侍呢?她们是丫鬟,就是服侍人的。”装傻扮愣,是完颜康的拿手好戏。
杨兄弟的后人怎么可以被养得如此娇惯!丘处机眉毛一竖:“总之,我是为了你好,以后不许让她们服侍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真是的,说话这么难听。完颜康在心里狠狠的鄙视了他一下,皱起包子脸:“那么,她们岂不是没有事情做了?她们都是穷人家的孩子,就像春香姐姐,她还有一个奶奶一个弟弟要养呢。如果她们都没有事情做,她们的家人也会跟着挨饿的,挨饿就是没有东西吃,好可怜的。还有冬青姐姐,她是被家人卖到我们家来的,如果她没有事情做,会被家人再卖一次,说不定新买她的那户人家会天天打她呢!”
呃,这倒是个问题。丘处机一时语塞,切,百姓民不聊生,都是那些金国狗干的好事!不过,这个孩子倒是有一副恻隐之心。
“好了,不说这个。我前几天给你的心法呢,可有仔细研读?”
“道长伯伯,我,我有好多字不认识啊!”完颜康掏出那本心法,可怜巴巴的抬头看着这个目瞪口呆的道士,心里的小人叉腰仰天大笑。
是他疏忽了!丘处机狠狠的一拍自己的额头,这个孩子还小,才刚开始读书,怎么可能看得懂这么艰深的心法呢?
“好了,从今天起,我教你一些基本的吐纳功夫吧。”丘处机叹了一口气,“记住了:思定则情忘,体虚则气运,心死则神活,阳盛则阴消。”
“什么意思?”完颜康念了几遍,倒是背下来了,却一点都不理解。
“就是,脑中空明澄澈,没有一丝思虑。”丘处机说着,详细解释了如何呼吸运气,如何打坐,丹田又在哪里。
完颜康听得格外仔细,丘处机见他认真,心里欢喜:“对了,你不要总是道长伯伯前,道长伯伯后的喊我,应该喊我师傅。”
“可是,我还不知道师傅您尊姓大名啊!”
“我是全真教丘处机,人称长春子,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望。你拜入我的门下,日后在江湖上行走,也不会有人为难你。当然,你也必须遵从全真教教规,不可作恶淫邪,否则,我定不饶你!”丘处机面色严厉,一番话说到最后,带着一丝狠戾的味道。
完颜康眨眨大眼睛:“丘师父,什么叫做淫邪?”
呃,丘处机再次顿在那里。看着面前孩子天真的双眼,他支支吾吾了几声:“总之,就是不好的事情!”
“哦,不好的事情我不去做就是了。”完颜康很乖巧的点头,然后蹬蹬蹬的跑到床头,打开一个小匣子翻了翻,拿出一块羊脂玉佩来,又蹬蹬蹬的跑回来,双手递了过去,“这是给师父的见面礼!”
反了反了,应该是做老师的给做徒弟的见面礼才是!丘处机摸了摸空空的腰间,给闹了个大红脸。偏偏完颜康又是一脸纯真的模样,他有些羞愧,咳嗽两声:“那个,康儿,为什么要给为师见面礼呢?”
“因为要爹爹说过,要尊师重道啊,”完颜康答得很天经地义,“这个听说很值钱的,师父带着,如果没有钱了就拿它换,就当是徒弟的孝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