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今日累了,我帮你松快松快。”
奚酥落放下手里的书,眨了眨眼,扭头看他,在想他这是不是在给自己递话。
“咳,我不累,累的是你。”
奚酥落拉下他的手,带他坐到自己身边,撇了撇嘴,觉得辛玹今天做戏有点儿过了。
“我又不是穷得掏不起钱了,你怎麽还亲自动手洗碗。”
“原是打算明日在外面找人来收拾的,谁知道他们一个个抢着做,我作为郎君,自然也不能缺席,而且这处省了的钱可以用在别处。”
奚酥落对他这番说法嗤之以鼻,若是别人,她信,辛玹?不可能的。
“想法是好的,但建议你别想,忙不过来就多找几个仆人回来,留点儿机会让别人赚点儿我们的钱吧,干活儿的人也不容易。”
辛玹笑了一声,点了点头。
他道:“都是妻主给的钱,我的嫁妆,我没有动,若是妻主需要……”
“打住。”奚酥落擡了下手,看了他一眼,“你的嫁妆你自己收着,我之前跟你说过这个了吧?”
辛玹轻轻点头。
奚酥落道:“还有,是你之前说不要分那麽清的,你怎麽总是反驳以前的自己?”
“好。”辛玹捧着她的脸狠狠亲了一口,“是我们的钱。”
这边浓情蜜意,辛家宣怀周院中的风景可大不相同了。
今日出门前,他原已经想好了如何平心静气地面对表哥表嫂。
见了面之後他也确实是这样做的。
可没想到,刚开始吃饭,表哥就想帮他牵红线,还让长辈们多多帮他留意。
宣怀周心乱了,虽说这看起来是一番好意,姑且不论他那个表哥到底是怎麽想的,他自己,完全没有想成亲的念头。
偏偏这段时间祖母也好,舅父舅母也好,都在催他看看檀城的适龄姑娘。
“怀周啊,现在你不早些挑一挑,到时候就是别人转过头来挑你的不是了。”
仿佛这世上所有人都想赶快把他嫁出去,就好像他是个什麽占地方的庞然大物似的,没地方放了,情况紧急,要尽快想办法扔到别处去。
只有一个人,唯独只有她,在中途过来给长辈们敬酒时,总算为他说了句话。
宣怀周记得那时的奚酥落眸光清亮,长身玉立,淡笑着看了看他。
“表弟年纪还小,不必如此着急,况且依我看,若是表弟心有所属,想来也不会和良人错过。再说了,表弟如此优秀,一般的女子怎麽配得上他。他有自己的主意,婚姻并不是人生中的唯一选项,未来如何,让他自己选吧。”
表哥当时脸色就变阴沉了,不过毕竟是妻夫,他干笑着附和了一句什麽,其他人立刻纷纷接话茬。
不过後面谁说的什麽话宣怀周都没能再听进去。
他只记得那一个人,那一段话,抵得过其他所有人加起来的千言万语。
後来……
宣怀周想在离开前跟她道声谢,却没找到人。
听到两个下人挤在一起说话,提到了他,好奇心使然,他躲在一边没有现身。
谁知道,他听到了不得了的消息。
“那位就是差点儿嫁给我们娘子的小公子吗?是郎君的表弟?”
“是啊。”
“也是一表人才的,不过若跟郎君比起来,还是郎君出衆些……但是是真的麽?”
“那是自然,当时家主和正君商议着说起三姑娘想娶他的时候,我就在旁边听着呢,光是样貌出衆如何?辛二公子啊,脾气不大好,你跟着出来这麽长时间了,就没发觉麽?”
“郎君他……还可以,不过确实不待见鄢然小侍,只在娘子面前才一口一个‘弟弟’的叫着。”
“所以说啊,辛二公子善妒,还没嫁进来家主和正君就说起过。三姑娘这段时间不在檀城,宣少爷常常到府上给家主和正君诊脉开药,上心着呢,当自己岳母岳父似的对他们好,对下人也是轻声细语的,性子真好。”
“……唔,瞧着宣少爷似乎确实更温柔些,不过娘子为何最後还是娶了现在的郎君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突然就变了主意,明明才刚说了要去辛家对宣少爷提亲,谁知道转天就说要娶辛二公子了。”
“但娘子是顶顶好的,若是可以,两个都娶了也不是不行啊。”
“你胡说八道些什麽,宣家在凌城也是有头有脸的,怎麽能当侧夫?留心些,这些话万不可说给别人听……”
宣怀周如遭雷劈,被寻来的下人叫走,回去一路上祖母跟他说了什麽他全然不知。
奚酥落原本要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