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春回偷钱?
云乔听到这样的话很是意外。
毕竟她上次犯事的时候,已经被连里警告过了,再敢闹出幺蛾子,连队不会再轻拿轻放,该赶出连队赶出连队,该送去劳改农场送去劳改农场,绝不姑息。
这才过去多久,她怎么敢的呀!
正常人就算装老实也得装个一年半载的吧。
云乔觉得有点奇怪,便问:“证据确凿?”
郑文静摇头:“哪有什么证据,就跟上回齐春回污蔑你一样,全凭‘自我感觉’。”
“那到底是不是她偷的?”
“那谁知道!”郑文静说:“她自己说是没偷,但是其他人都不信她的话。”
“主要还是齐春回有犯错的前科,陈翠芝丢钱的时候她又正好一个人呆在宿舍里,不怀疑她还能怀疑谁?”说到这儿,郑文静叹了一口气,说:“不过我觉得偷钱的人是齐春回的可能性不大,陈翠芝八成是怀疑错人了。”
云乔:“为什么这么说?”
“你和齐春回不熟,不知道她这个人的性格。但我跟她一块长大,还是知道她这个人的。”
郑文静说:“我表姐这个人吧,确实算不上什么好人,小时候欺负我,长大了当红小将斗这个斗那个还砸别人家,但她骨子里可傲了,都新社会了,还觉得自己是国亲国戚贵族格格呢。
她连工人都看不起,觉得是出蛮力的下等人,更看不起游手好闲干小偷小摸的流氓混混,觉得那都是下三滥的人。她这样的人,真干不出偷钱的事。”
云乔听明白了:“意思是她自诩高贵,觉得除了她自个是上等人,周围的人权不配跟她比。她作为上等人不可能低下高贵的头颅,去偷下等人的钱,是这意思吧?”
郑文静‘呃’了一声,迟疑着:“算是吧。她这个人反正是挺拧巴的。”
“那她这完全是自作自受了。”云乔说;“要是她上次没搞污蔑我的那一出,这次陈翠芝丢钱未必会怀疑到她。”
“确实是这样。”郑文静还是有点替自己表姐觉得可惜的。
虽然吵吵闹闹十几年,但毕竟是从小一块长大的感情,如果这次她被坐实偷钱的罪名,肯定要被赶出五连,送去劳改,一辈子的前程都毁了。
郑文静沮丧的将自己的想法跟云乔说了。
云乔沉默了一下,才道:“这只能说,恶因结恶果。她大概也不会想到,当初自己扔出去的回旋镖,在外面转了一圈,最终会扎到自己身上。”
“哎。”
郑文静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看来,做人还是不能有坏心思!动了一个坏心思,将来说不定要惹来一连串的糟心事。”
云乔说:“所以还是那句话,行得端做得正,就算坏事找上门来也不怕。”
做人坦坦荡荡,无愧于心。
做事本本分分,无愧于人。
短短两句话,是云乔从小就在叶家耳濡目染的做人道理。
长辈们做了示范,她便也跟着践行了两辈子。
隔壁的偷钱闹剧一直闹到了半夜也没消停。
齐春回这次确实是无辜被冤枉了,她没有偷钱,所以敢主动将自己的私人用品全部翻出来,接受所有人的检查。
最后确确实实自证了清白。
她的手上除了前段时间的工资和从家里带来的十几块钱,确实没有一分是来路不明的。
她的嫌疑被解除了,陈翠芝却接受不了,因为她也确确实实丢了钱。
她家条件不好,来北大荒,就是奔着一个月三十几块的工资来的。她家里都跟她说好了,每个月的工资都得寄回家里一半,用来养底下的弟弟妹妹。
所以陈翠芝的四十一块钱工资,在完工资的第二天,就寄回老家一大半,只给自己剩下十六块的吃饭钱。
而这个天杀的小偷却把这十六块钱全给偷走了,一点活路都没留给她。
陈翠芝都快疯了。
“不是齐春回,那是谁偷了我的钱?”
“我的钱被我用小衣裳裹着,压在箱子底下藏得严严实实的,这要不是一个屋住的人,谁能知道我把钱藏衣裳里头了?她肯定是直接奔着我的钱来的,我的箱子都没乱,只有钱没了。”
“蒋主任,你不知道,我过得有多苦!我穷的连把锁都没舍得买!人家都找叶同志买冻疮膏,可我手都快被冻烂了都没舍得买,只能每天抓一把雪在手指头上来回搓搓。”
“偏偏那个杀千刀的贼,偷谁不好偷我的吃饭钱!!”
“该死不死的小偷,不干好事,怎么不死去!”
她缠着蒋玲主任又哭又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站都站不稳。
蒋玲瞧着不忍心,自掏腰包出了一块钱给她,当是她这两天的饭钱,扶她起来,劝她想开,毕竟钱已经丢了,哭是哭不回来的。
陈翠芝哪能想得开。
那可是十六块钱啊!!她整整一个月的饭钱!!
于是搜完了齐春回,她求着蒋玲去搜她住的那个屋里所有人的东西,她觉得贼肯定出在她们自个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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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不是自个屋里的,不可能知道她放钱的位置。
新宿舍,陈翠芝那个屋里一共住了四个人,除了齐春回,另外两名都是老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