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蛇出洞
沈泊淮“嗯”了声,跑向院,拿起早就备好的包袱,直奔平阳侯府。
垂眸看木盒,沈翊好像又听到了那群孩子的嬉闹,还是一样的吵,一样的闹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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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沈泊淮笑道:“你自己说的,我爹好了来找你。”
“没说。”傅承誉不承认,既後悔没亲手喂沈泊淮吃下药,又郁闷沈翊当年送走这人的魄力去了哪里,闷闷须臾,问:“你是你爹亲生的吗?”
“不知道,但肯定是我娘亲生的。”沈泊淮把傅承誉身前的被往上拉一拉。
“让沈大人听着非削你一顿不可。”傅承誉坐起身,靠到床头,思量起如何让沈泊淮回京都,想来想去都不大可能,干脆直言:“夙泽在官盐中掺杂私盐出售,按许坤的说法,夙泽所有官员都有参与其中。”
“临行前,我爹同我说了,夙泽不太平。”沈泊淮走下床,在炭盆里添上两块炭。
“但来夙泽这些天,一无所获。”傅承誉看向穿衣的沈泊淮,“祁恒与我所见,不过是他们事先安排好的。”
“预料之中。”沈泊淮套上外衣,把长发理出来,随手将两侧过于长的鬓发挽到身後。
北璃男子行过冠礼,多半束发,顶上戴冠,而嫁为人妻则是整个披散下来,然後像沈泊淮这样简单扎一下。
傅承誉观着,觉得这样比戴冠更好看。
“眼都看直了,”沈泊淮俯身凑近,“我好看还是昨夜俩女子好看?”
“什麽女子?”傅承誉推开他,站脚踏拿过衣裳。
“田大人送来的,我到时,你都快倚人家身上了。”沈泊淮理着被,回首道:“说来也是情有可原,美人嘛,谁人不爱。”
“比他还好看?”傅承誉举着镜,镜里是弯腰的沈泊淮,笑得正欢。
沈泊淮把镜放回桌上,替傅承誉束好发,下颌搭着他肩,望着镜中的二人,“没你好看。”
“所以,你看上的是这张脸吗?”傅承誉食指勾勒镜里的自己,要笑不笑的,“他们都说,我是靠这张脸才有的如今的权势。”
他侧首,仰颈,“知道定都王是怎麽死的吗?”
沈泊淮低下头,亲了一下,不答反问:“你喜欢的是我,还是沈家公子?”
傅承誉装不下去了,笑出声,“既然来了,就出去逛逛,看看这夙泽的天到底有什麽不同,能藏下这麽多牛鬼蛇神。”
至门口,程文礼和闫玉虎唤了声:“二爷,爷。”
出院左转,遇田洪应及一衆官员与祁恒说着夙泽风土人情。
“傅大人,”田洪应对着沈泊淮拱手鞠上一躬,“下面人办的糊涂事,沈公子莫怪。”
沈泊淮看向傅承誉,傅承誉道:“送美人的田大人。”
“大人说的哪里话,”沈泊淮还上礼,“傅郎带的那些人粗手粗脚的,难为大人想着。”
“沈公子不怪罪本官自作主张就好,”田洪应见闫玉虎手上提着包袱,问:“傅大人这是?”
一旁潘忠元忙道:“庄子都打点好了,大人安心住下便是。”
祁恒适时对衆人拱手,“昨夜歇在此处已是不妥,祁某多谢各位大人的好意,如此,便随傅大人一道回了,再会,再会。”
傅承誉并未特意安排住处,而是歇脚在官道驿站,一来省事,二来还是省事。
“祁大人若是乏了可进去补上一觉,”祁恒哈欠连天,沈泊淮不用想也知道为什麽,故而道:“也好留些独处的时间给我二人。”
小别胜新婚,祁恒顿悟,笑上两声,独自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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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田间地头,庄稼汉装扮的人见骑马而来的傅承誉,让到边上。
“如何?”傅承誉下马。
“和大人猜测的一样,在我们来之前有官员挨家挨户送了官家盐,要他们在来人调查时将日常食用的私盐换成官盐。”这人取下草编帽,拿在手上,跟在傅承誉身後,边走边说:“夙泽官盐掺私出售的现象一直都有,但所含私盐并不多,因此时间虽久,并没闹出事来。”
“据百姓所说,这两年,盐里面几乎都是私盐。属下暗中调查,差不多是韩少鹏来到这里以後发生的事。而这韩少鹏,并非朝中官员,却被田洪应奉为上宾,里面怕是不简单。”
傅承誉颔首,男人微微倾身,戴上帽走向另一条岔路。
沈泊淮牵着马,“能做从二品官员的座上宾,何止不简单,分明是有天大的靠山。”
“韩少鹏是户部左侍郎韩长荣的庶出弟弟,之前调查户部账目时,我与他共过事。”傅承誉翻身上马,拉沈泊淮坐到前面,“韩长荣为人算得磊落,但涉及户部,我谁都信不过。”
马走得慢,沈泊淮回头,“为何突然调查户部账目?”
“边关在打仗,朝廷拿不出钱。”傅承誉察觉沈泊淮身体僵了一瞬,问他:“怎麽了?”
“没,京都竟一点风声都没有。”沈泊淮坐直身,面朝前。
边关的战事明明是在两年後,怎会突然提前?
沈泊淮记得清楚,北狄入境,战事持续三年之久,其间到最後一年才曝国库空虚,而空虚的原因是工部的人借由修建皇家别院的名头,同涉事官员一同贪污所致。
而现在,已经拿不出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