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鹤院。
“老夫人,宜姐儿与沈三郎来了。”陈嬷嬷一脸笑从外间走来。
吴蕙这才睁开眼,手中佛珠拨动不停。
在宋晏川领着沈三郎与宋宜进屋那一刻。
吴蕙面上堆起笑容,她本就保养极好,丝毫不露衰老,肃脸时,威严不可犯;微笑时,高贵慈祥,如那庙中之像。
“三郎与宜姐儿来了,快来,让老婆子瞧瞧,许久没见,老婆子快忘了你俩模样了。”
吴蕙慈爱招手,仿若极为宠爱这位长女。
爱屋及乌,又极喜这位女婿。
“阿母万安。”沈三郎与宋宜进了屋请安,抬头便见宋母端坐正屋,通体雍容华贵。
“好孩子,快起来,这般多礼作甚?”吴蕙怜爱道:“宜姐儿快坐我旁边来。”
沈三郎扶着宋宜,来到吴蕙跟前,笑道:“阿母,宜儿如今身子重。”
“你这孩子,这点走动还能累着她不成。”吴蕙笑道:“三郎亦不是第一次做父亲了,怎地还这般紧张?”
沈三郎笑答:“婿不过心疼宜儿罢了。”
吴蕙拍了拍宋宜的手:“瞧瞧三郎这紧张劲儿,阿母亦是放心了。”
宋宜眉心微动,双眸垂下,不语。
吴蕙以为她害羞,长女自幼便文静。
范紫芙与宋景云亦进了屋。
“婆母新年安好。”
“母亲新年安好。”
吴蕙端笑道:“好好好,都是好孩子,快坐。”
“陈嬷嬷,快上茶。”
待众人落座。
吴蕙拉着宋宜的手,关切询问。
在这,宋宜话倒是多了些,亦不过得体回答,沈三郎在旁讨喜补充,宋晏川亦是附和。
时不时,吴蕙亦提到宋景云。
一众人倒显得其乐融融。
只范紫芙坐在位饮茶,只微笑以待。
巳时,宋易安回府。
沈三郎双眼一亮,便跟着宋易安去书房一叙。
郎君们离开松鹤院。
吴蕙瞥了瞥范紫芙,说:“大娘子若是有事便去忙。”
范紫芙答:“正月初一,倒是没什么事,婆母不用管我。”
支开她?
范紫芙一贯脸皮厚,装作听不懂。
吴蕙一梗,这恶妇实在不好摆弄。
现下沈三郎在府上,总归不能闹得难看。
“宜儿,近来怎地不归府?前些时日,阿母与你传信难不成一封都未收到?”吴蕙不甘心。
宋宜摇摇头:“阿母何时传过信?这胎怀得辛苦,平日里婆母让我在院中养着。”
眼瞧着沈三郎离开,宋宜瞥了瞥外方,沈府的婢女与小厮尚守在门口。
她心内慌乱,却又不愿放过此次机会,放低声音:“阿母,我想回来养胎,你能否与沈家说说。”
吴蕙正打算将川儿谋官之事与她说道一二,一听这话,眉头紧皱轻斥:“说什么胡话!你怀的是沈家的子嗣,哪能回府养胎?”
“听闻,你婆母安排了几个貌美婢女去你院中,你还为她人腾地方不成?”
宋宜平和面色撕开了一道裂缝,露出焦灼神色:“阿母,求你救救我,我……”
“夫人,该饮安胎汤了。”门外沈府婢女走进来,提着一个食盒。
范紫芙本就竖着耳朵,明目张胆偷听,偏偏被这小婢女打断,她蹙眉问:“这位是?”
“宋夫人万安,婢女乃乌鸢,是沈老夫人指到三爷院中伺候的。”乌鸢微垂头答。
这小婢女进屋后,宋宜便闭了嘴,一旁伺候的贴身婢女满脸怒意,只咬紧牙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