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途中,路过东市。
范紫芙掀开窗帘,眺望忙忙碌碌的人群。
已过申时,街市上,皆是酒足饭饱之人,或闲逛,或斗茶。
亦有不少商贾正为入夜除夕夜市做准备。
“大爷,今夜除夕,沈府可有消息?”范紫芙放下窗帘,看向宋易安。
宋易安正阖目养神,道:“沈三郎说,明日将携阿姐回府。”
范紫芙想起方才在看台,听到沈家小娘子的话。
“方才,与那沈家五姑娘倒打了个照面。”范紫芙见宋易安睁开了眼,继续说:“瞧着那小娘子好似有些害怕我。”
视线一直躲闪,她不过举杯,沈五竟转身与她人低语。
宋易安有些忍俊不禁:“现下,哪家小娘子不惧芙儿?”
连县主都打了,那些内宅小娘子哪曾见过这般世面。
范紫芙嗔怪道:“大爷是说我凶恶不成?”
宋易安见她这般,忙说:“不过是有气势,哪论得上凶恶。”
范紫芙瞥他一眼,回到正题:“虽是为塔上话,但听她与司马颐闲聊,倒是听见提到姑姐一次。”
宋易安正了正神色。
“只听说三郎院子近日尽出风波。”范紫芙有些不确定:“惹沈老夫人气恼,不让姑娘们出门。”
“司马颐问何事,沈五姑娘却未直说,只说宋家出来的,终归让人不清静。”
说罢,范紫芙蹙眉回忆,估摸忌惮她,沈五并未继续说下去。
这宋家出来的,沈府除了沈宜便无她人。
“我倒不曾听说,嫁出去,竟还能失了消息的。”范紫芙亦是觉得奇怪。
本就先入为主,知道这沈三郎不是个好东西,便笃定这沈宜定是过得不好。
“这次怀胎,阿姐确实许久未回府。”宋易安眉间微动。
忆起,上次回府时,阿姐刚怀胎,原是胎位不稳,却匆匆回府。
只他在外,待他回府,只见着阿姐上了沈府的马车,沈三郎立在一旁。
阿姐看着他,只柔声说:【易安……平日里多顾及自己身子。】
若这宋家尚有真心待他之人,恐怕只有阿姐。
可偏偏……
“我问了清泉堂的人,沈府请了两位郎中在家里,甚少在外方请郎中。上次请张郎中,还是两位郎中回了老家,尚未归府。”
范紫芙眉头不展,说:“说来也奇怪,他们向来养了郎中,如今姑姐怀胎,郎中未归府,便再未在外方寻郎中。”
宋易安手不由捏成拳:“阿姐每月都会送信回府,只这几月送信的不是身边的婢女,却是沈府的小厮。”
范紫芙抬眼看他,问:“所以,姑姐不止未回府,甚至连信都指不定不是她亲笔所写?”
宋易安心内一震,只道:“阿姐为沈三郎生下儿子,他亦不曾纳妾。沈三郎虽不是个循规蹈矩之人,但却未听过他有恶习,想来……”
想来……总不会苛待阿姐。
“莫想了。”范紫芙说:“明日见面,自然便知。”
宋易安点头。
马车右转,驶向宋府。
左转之路,便是沈府方向,距离达官贵族所居东面不过三街距离。
沈府今日亦是热闹非凡。
只最里间的院落有些冷清。
“三夫人,这是今日补汤,三爷出门前嘱咐了,您须得按时饮下。”一朱衣婢女端着参汤,立在一华服妇人身边。
沈宜回过神,转身,木然接过参汤,一饮而下。
朱衣婢女甚为满意,道:“三夫人这般配合,亦让奴婢省心。”
“您呀,且好好养胎,若再诞下男胎,沈府还能亏待你不成?”
沈宜不语,只又转过身,望着屋外怔怔出神。
那朱衣婢女见状,暗自啐一口,心道:【真是个闷葫芦!难怪三爷不喜。】
【偏又占着正房的位置,还不让三爷纳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