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紫芙明显感觉空气厚重了不少。
显然,大家都屏住呼吸。
就连一旁的上官曦暗地里拉了拉她的衣袖。
范紫芙却仍旧扬着笑对着上官老夫人。
“你这丫头倒是嘴甜的紧,快过来些让老身瞧瞧,知禹千宠万宠的嫡孙女可有他当年风范。”上官老夫人笑道。
话音落,宴席方才恢复热闹。
但却有人忍不住嘀咕:何时这位老夫人这般和煦?
范紫芙快步走过去,翻滚的裙边犹如花丛中的蝴蝶,让人眼前一亮。
“老夫人金安。”她落落大方行礼。
这般张弛有度的行为,让上官老夫人心中更添喜爱。
“好好好,快起来,走近些。”
范紫芙这才起身又走了几步。
待到了跟前,上官老夫人竟拉着她坐下,笑眯眯直端详她。
范紫芙更是故作乖巧,用滴溜的大眼盯着她。
高位者,多的是人怕她、惧她。
久而久之,高位者亦成了孤独者。
即便她们有心向下交往,却早已脱离了人群。
范紫芙自然知道这类人的心境,毕竟她便是这般走到了高位。
同理,她亦是知道这类人的喜好。
她们喜欢有些跳脱又有礼之人。
你越是待她亲近,她越是觉得你与旁人不同。
可要跨出这一步,却是很难。
毕竟,稍有不慎便可能惹祸上身。
“不错,这眉眼间颇有些知禹意气风时的模样。”上官老夫人说。
“老夫人与我阿翁很相熟吗?”范紫芙弯着眼问。
“熟,哪能不熟,他呀,总是与我家夫君从朝堂吵到家。有回气不过,半夜三更进府,将夫君又叫醒吵上一吵。”上官夫人提到范知禹,想起那些陈年往事,只觉又好笑又好气。
“啊?阿翁竟是这般。”范紫芙夸张张开嘴,遂又凑近她,低声告状道:“他平日里教训爹爹可是一副严父模样。”
“此番如今,还叮嘱我莫要使性子,须得谨言慎行。”范紫芙一板一眼道:“下次回卫洲,我可算有的说了。”
一席话将上官老夫人笑弯了腰:“哈哈哈,知禹如今做了祖父竟也变得这般古板。”
“你快再讲讲他的糗事,待明年清明时,我给夫君烧纸时,得给他讲道讲道。”
范紫芙在心底默念,对不住了,阿翁。
她挑挑拣拣与上官夫人热络说起来。
宴席上,看戏的看戏,喝酒的喝酒,斗诗的斗诗,一时间又恢复最初的热闹。
吴蕙见上官老夫人与范紫芙有说有笑,悬着的心方才落下来。
她缓慢用膳,期间时不时抬头微笑看着范紫芙。
心内却想:到底是大户的嫡女,脾性虽差了些,但却能讨得高位者喜欢。
易安娶了她,朝堂上便能得范老门生支持,自然也走得比较顺。
宋家,算是出头了。
可当她思及宋晏川,又觉愁绪万千。
倒不是说吴清洛不好,只是,在汴京,她毫无助力可言。
只有那傻儿子,如珍似宝地求娶。
吴蕙垂饮茶,耳却听着上前方。
“知禹若是当初留任汴京,咱们两家便能走得十分近,你也可多来府上陪我这老婆子说说话。”上官老夫人拍了拍范紫芙的手,有些遗憾道。
“老夫人,这个我可得反驳你了。”范紫芙俏皮道。
吴蕙的心又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