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生
苏无是闻言愈发不像样,喝道,“老贼,你莫诬陷我儿!”
“诬陷!”江恒俨然忍耐多时了,瞬间便被点燃,“老夫那日看他为了茹儿失魂落魄,感念他要公道,才这般拼死护他,谁想他前後颠倒,要为着贱人脱身!我早不解,他若当真恨贱人杀了茹儿,怎地不当即报仇,只打那贱人一耳光?!他哪是讨什麽公道,他是听几个高手就要赶到,他和贱人绝逃不出此门,与她故意做戏,以作缓兵之计!如今把人放了,你便想着要为自己——”
“茹儿身死,我儿已是伤心不已,你敢如此揣度他!”
苏无是疾言厉色,虽打断他话,心下却也早已惊疑:当日这小子要公道不假,可他把小贱人放走了!就算他死性不改不忍心杀她,如今她逃了,他却要为自己开脱,又怎麽绕来绕去,对着江恒像心虚似的?
江恒错齿,“他不爱我儿还要几次三番撩拨于她,不愿娶她却与她定下终身大事,为贱人当衆踏碎她痴心,而今连她死了,还要放了贱人,苏无是,你这儿子真是好生伤心!”
其实苏溪年撩拨江月茹时,至小两三岁,至大七八岁,只这些也不过自家长辈知晓,不可能谁都说来。他对苏溪年的回护衆人是看在眼里的,此时连他都动怒,愈加猜疑。
“难道当真是苏小神医……”
“……那小贱人虽心肠狠毒,但看她当日,倒真不像敢做不敢当的,她又一口咬定是苏小神医……”
“可苏小神医怎下得了手……”
苏溪年在江恒目光下几乎无处遁形,艰难道,“……世伯,世伯误会了,茹儿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侄儿绝不会……杀她……”
“你还敢提她是你未过门的妻子?!哈,哈哈,那便是你这丫鬟?”
“此事更与灵香绝不相干。”
“那便是那贱人了!”
“世伯……”
“溪年,你还叫我一声世伯,世伯也给你机会,可你先当着茹儿的面发誓,你今日若有一句谎言,教那小贱人死无葬身之地!”
苏溪年擡起头。
“说!”
“闭嘴!都他娘闭嘴!”
那江凤吟耐着性子听了半晌,原以为能多揪出几个仇人,谁想一群脓包你怪我丶我怪你,闲扯一通狗屁,最後竟连杀月茹的人都没了!
“江凤吟……”
他一听江恒开口更是恼火,当即一去,“老匹夫,小贱人逃走全他娘怨你!你还有脸怪别人!”
他一动作,相距江恒最近的苏无是立即喝道,“江凤吟,老贼可是你亲弟——”
话没说完,江凤吟大手一伸,反手又将他揪在手中。
“爹!”
“老子管他是谁——你这些破烂公道老子不要,老子先杀你们几个老贼,再杀你们家中小贼,怎会让茹儿冤死?”
群雄大惊。
见他如提小儿,竟把两个大侠一手一个,只怕又要大开杀戒,“江凤吟,你疯了!”
想要上前,却见横尸满屋,几派弟子尽死伤,几大高手重伤,又见江凤吟说一不二,下手狠绝,谁敢抢先送死?
“爹!”眨眼之间,苏江二人已被扼得满脸金紫,苏溪年虽无惧被杀,苦于腿脚都断,根本无法上前,绝望中道,“江老前辈,你别杀我爹,别杀世伯,我说,我说,茹儿是……”
“凤吟伯伯。”
一道轻柔的少女声音从门外传来,“你要杀谁啊?”
苏溪年话音猛顿。
江凤吟手下亦一顿。
只见门边一条道让开,一个青衫妙龄少女立在那里,正含笑望着屋里。
这笑意好似一盆凉水,浇灭了江风吟满腔怒火,手中一松,怔怔走出几步,“妹子……”
“咳咳咳!”
两个大侠狼狈跌地。望向那少女,不知是急是羞,她面颊微红,提裙走进门中,去捉他的手。
“凤吟伯伯,我是茹儿啊。”
“……茹儿?”
那少女轻眉凤眼,婉婉有仪,不是江月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