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落难
事情出了一点儿差错。
慕鼎扬感觉自从自己出了京城就事事不顺,本来以为被抓了人就已经很不顺了,没想到更不顺的还在後面……郭世安竟然被山匪抓住了,并且他们放话出来,要慕鼎扬和阿霞一起上山做压寨夫人。
山匪枪爷站在山头,山上寒风凛冽,如同枪爷的作风,只有野蛮的掠夺。郭世安跪在他脚下,嘴里还被塞了抹布,慕鼎扬远远的看着,看的心烦意乱。
这个废物。
山风呼啸,卷起地上的风雪,扑打在村民们的脸上。他们围成一团,脸上写满了惶恐与不安。郭世安被山匪抓住的消息像一块巨石,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不过这种情绪只有一瞬,剩下的只有难以言喻的静默。枪爷站在山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手中的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人不上来,我们就撕票!要是你们敢从後面偷袭,我们也会撕票!”枪爷的声音像一把锋利的刀,割破了村民们的最後一丝侥幸。
村民们面面相觑,低声议论着。有人小声嘀咕:“那个难人又不是咱们的亲人,凭什麽要咱们冒险?”另一个人附和道:“就是,阿霞可是咱们村的好姑娘,,是咱们的亲人,怎麽能让她去送死?”
慕鼎扬冷眼看着这一切,心中冷笑。有些人平日里口口声声说着仁义道德,可一到关键时刻,却只顾着自己。
她指的并非眼前的村民,毕竟他们没有帮她的义务。只是他们的反应勾起了她很多不好的回忆。
别人都指望不上的,她早就知道。
她深吸一口气,高声喊道:“我上山,阿霞留下。”
枪爷却不买账,狞笑道:“必须你们一起上,否则我就撕票!”
慕鼎扬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目光扫过村民们:“他们又不在乎他,不信你问问他们。你杀了他,他们也不会有什麽表示的。”
村民们被她的目光刺得低下头,有人小声附和着:“就是,我们又不认识他,你要撕票就撕票。”
阿霞急了,拽着父亲的袖子:“爹,这可是一条人命啊!”
阿霞的父亲瞪着眼睛,语气严厉:“我什麽我?阿霞,爹对你还不够好吗?你要是出了事,爹怎麽办?”
阿霞张了张嘴,却无话可说。父亲确实对她够好了,可眼前的情形让她心如刀绞。
枪爷见状,知道自己要挟不到阿霞,只得退而求其次,他眼珠一转:“那就让你上山,记住不许玩阴的!”
慕鼎扬点了点头,这样就算是成交了。
枪爷一吹口哨,山上窜出来几个土匪把郭世安带走明日他们就要下山迎亲。
土匪一走,村民们都松了一口气。
阿霞担忧慕鼎扬的安慰,上前握住她的手:“慕姑娘,你不会真要嫁进山了吧?”
“那也没办法啊。”慕鼎扬叹了口气,扯着脸笑了一下:“郭世安是我的人,我不能让他落入别人手里。”
这是天家的尊严,所以就算郭世安再没用,她也不能抛下他。
慕鼎扬凤眉一挑,看着阿霞:“难不成你还想替我嫁过去吗?”
阿霞脸色一白,慕鼎扬边知道她不可能会这麽做,她勾起唇角,既然她又不会帮忙,那徒劳的关心又有什麽用?
阿霞被她爹劝走了。
慕鼎扬转身看向云风,云风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可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您不会真要嫁过去吧?”
“你觉得呢?”
云风摸了摸下巴,摇了摇头:“不太可能。”
以慕鼎扬这样矜贵的身份,让她嫁给一个土匪,恐怕他是在做梦。
慕鼎扬挑眉,眼前这份西羌使臣看起来还算机灵,她勾了勾手指,指挥他附耳过来:“帮孤一个忙,事成之後,保你荣华富贵。”
云风伸处头,听她的吩咐。
他懒洋洋地点了点头,嘴角挂着笑:“陛下放心,我会看着办的。”
慕鼎扬没有多言,看着那座山。她的背影挺拔如松,仿佛是另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
转眼已经到了第二天。
山匪们按时出现,直接迎着慕鼎扬的轿子上了山山道上,锣鼓喧天,红绸飘扬。山匪们竟然真的办起了婚礼,仿佛这是一场寻常的喜事。
慕鼎扬坐在轿子里,盖头下的脸冷若冰霜。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她以为以自己的身份,这辈子都不会穿上嫁衣,等着八台大轿擡进门,可没想到这一天竟然真的会出现,只能说她还年轻,很多事还没有体验过,现在就该是体验的时候了。
她抹了一把鲜红的嘴唇,那是阿霞替她抹上的,她本来只想穿嫁衣过去,阿霞却以为她再也回不来了,于是干脆替她画上了妆。
平心而论,阿霞的手艺并不好,画的脸上通红,根本没有宫里的宫女们画的好,但是慕鼎扬却生出一股别样的感情。
仿佛她真的成了待字闺中的少女,等着自己的家人为自己上红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