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以期期许之
今结琴瑟之好,他日共挽鹿车
松萝共倚,恩爱不移
谨以此约,以证吾心
这封婚书藏在陈十年心中已经很久了,是从初见女公子的那个午後,是为她策马奔驰的那个雨天……
躺在床榻上的江迟翻来覆去,总想睡下,却总是静不下心来。
她胡乱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今夜的十年夫子太出乎她的意料了。不过……夫子今日能说出这话,他应当也是斟酌了好久罢?
江迟思来想去,刚想明白了却又想糊涂了。
不管了,以後十年夫子便是她的人了!
她抱紧床上的被褥使劲蹭了蹭,咧开的嘴角後槽牙都要露出来了。这样一个俊俏郎君如今已是她江迟的相好了?!
她又掐了一下自己的脸,疼的!
是真的!
不行,事情还是速战速决的好。
要想把人牢牢抓在手里,还是成亲来得实在,倒时候美人在侧,她做梦岂不是都要笑醒?
一瞬间,话本子里所有男。欢。女。爱的情节全都浮现在了江迟的脑海里。
今夜,她算是彻底睡不着了!
……
翌日清晨,正月十六。
府衙後院里江迟照顾的那几只公鸡很是守时地把主人叫醒了。
此刻的江迟依旧沉浸在昨夜的欣喜之中,她故作镇静地迈着小步子走去了陈十年的房间。
今日她起得似乎是有点过于早了,天方大亮,十年也还没醒。做贼一般地推开那扇门,冒出头的江迟顺势蹿进了男人的房间。
她蹑手蹑脚地跑到床前坐定,仔细观察这个让自己辗转反侧的男人。
陈十年还在睡梦中,他的脸上带着笑意,江迟不禁伸手戳了戳他的鼻子,冰凉的触感使陈十年渐渐醒转过来。
江迟看到陈十年睡眼惺忪地坐起身来,不禁有些好笑地打趣道:“夫子,还在睡?”
男人定睛一看是江迟,立时放松下来了。他随意地拢拢头发,揉揉眼睛问道:“嗯……怎麽这麽早?”
江迟摇晃着手里的写满小字的宣纸,故意调侃道:“当然来看看夫子屋里有没有别的姑娘啦!”
“有是有,但只有一个姓江的小姑娘……”
江迟揪了揪陈十年的眉心,“别妄想欺骗本大人!”
“来跟我讲讲,这纸上写得什麽!”
这张纸,陈十年最熟悉不过了——是他连夜写的婚书。
陈十年眼神闪躲,“随手写的古诗罢了。”
“嘿!呆子!”
“你真当我还是那个大字不识的江迟啊?!来来来,还请十年夫子快跟我讲讲为何,什麽古诗里有婚书?”江迟小心翼翼地捧着手中的婚书,忍不住摇头感叹道:“夫子的小字还真是好看呢!”
“若是写在红纸上,应当是能更好看的吧!”
陈十年安然浅笑,心里默念道:“应该不会太久的。”
“小江!”
“小江!”
院内传来一阵急促的叫喊声,只是这句“小江”,她倒是很久没有听见过了。
从小到大这样叫她的只有老五!
不出所料,是老五回来了。
来不及同十年解释,江迟便踉跄着推开门跑了出去,一路冲到前院的月洞门处,她终于见到了阔别多年的老五。
还是如从前一般一身明黄色的袍子,将少年的脸颊衬得极为干净明朗。只是比起以往更加成熟了些许,眉宇间透露出几分英气来,这让她显得愈发有男子气概。
江迟猜不出这几年来老五经历了些什麽,跟着那个老头在外游历应当是受了不少苦吧?
江迟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激动难耐的心情,朝着月洞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