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颊凹陷,深深吸了口烟,陆靖没再提这事,改问他:“你和那小姑娘,现在怎麽样了?”
江随闲散的神情,终于有些变化,却没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大嫂和小北,还是初二过来?”
陆靖瞥他一眼:“嗯。”
江随点点头:“挺好的。”大嫂是家里独女,她要是来这里过年,那边老两口就得孤孤单单。
“其实你陪着去那边过,也挺好。”江随提议,没需要他的回答,又没腔没调地补充,“有些人也得回家尽尽孝不是?难不成光靠你,还有不成器的我?”
陆靖深吸了口气:“我在问你,和人小姑娘,如今怎麽样了。”
江随看着他,笑得更深了:“哥,您喜欢嫂子吗?”
陆靖开始有些上火,耐着性子回他:“我和你嫂子挺好的,用不着你操心。”
“嗯,挺好的。”江随点点头,“反正一年见不着两回,孩子也生了,也莫名其妙地长大了。”
陆靖彻底来气,眯了眯眼睛:“别逼我大过年的揍你。”
江随彻底笑开,话音都带着笑意的低颤:“怎麽还真生气了呢。”
知道今天是问不出个所以然了,陆靖憋着火拈了烟。
深呼吸。
真他妈欠这小祖宗的。
“回房了。”朝後头耳房偏了偏下颌,陆靖示意他要不要也去休息。这院子里游廊都铺了地龙,但明敞敞的内院,还是风吹露重的。
“你先回吧。”江随瞥了眼头顶上四方的天,“我赏会儿月。”
“……”陆靖擡头,一屋星斗。
想说大年三十的你赏屁个月,别他妈给我吹感冒了。想了想,还是算了。
爱看就看吧,好歹还有点儿事做。
等人走了不知多久,江随将视线从那片细闪里垂落。
每年这个时候,肉眼就看不见它了。
默了片刻,江随低眼,拿出口袋里的手机,划开屏幕。
他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只是指节在夜露里冻得有些僵硬。
远处传来新年钟声的时候,他依旧没有等到,他想见的回信。
这是他们两个认识以来,他对她说过的第二次,没有任何回应的新年快乐。
哦,或许是第一次。
毕竟,去年回应他的,还有一个红色感叹号。
而今年,不知道他的新年快乐,她是收到了,忘了回。
还是淹没在一大堆无关紧要的祝福里,让她漏了去看。
或者是,
看到了,不想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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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家两位老人年初三就回了老家。
不知道是不是她那床实在太小。
假期一闪而过,林鸢初七上班,收到了开工红包,心情颇好。
办公室里一片过年的气息,每个人还处于半摸鱼的状态,活儿也没完全展开,谢松柏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们去。
下午上班前,顾淮问了她不在午休,给她打来电话。
“要看看黄条子吗?它今天已经能自己抱着奶瓶躺那儿喝奶了。我们,打会儿视频?”顾淮平日里凉凉淡淡的语气,在听筒里仿佛因为过了电流,多了几分撩人暖意。
见她没有立刻答应,又说,“要是在办公室不方便没关系。晚点儿再说。”
林鸢突然有些想笑,这个人到底是什麽样的家庭环境长大的,提个要求都能替人想好拒绝的台阶。
她本来也没想到,他是为了和自己打会儿视频,才拿黄条子当借口的,但他欲盖弥彰地一解释,倒是让她确信了起来。
杜莱还没睡醒,林鸢小声说:“你等五分钟打过来,”又补充,“视频。”
“好。”他应得快,话音里都是笑意。
林鸢也不自觉地跟着弯唇,出了办公室,坐电梯上了天台。
江随是看着她半个身影,消失在另一部上行的电梯里的。
她擡着头看数字,没有看见他。
他不知道她上去做什麽,想了下,重新摁了上行键。
天台和暖的风声里,他还没走上去,就在楼梯口听见了他们低低的笑声。
混杂着一些,他听不懂的词汇和句子。
“好可爱,它现在睡得多吗?”